傅青若被新梅护在身后,静静看着怒火中烧的姐姐,心中感慨: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呀!
直到傅青苹被燕太太请去上房,这场闹剧才算结束,傅青若看着满地狼藉,竟然心情大好,道:“你们先不用急着收拾,去将那坛花朝节时咱们集的花露挖出来,昨儿山叔遣人送的竹叶青,味道淡,配这个花露正好。”
新梅略略迟疑,自从来到燕家,她越发琢磨不透姑娘,不过她知道听话,当下立刻应声,寻了小锹去梨树下挖那坛子花露去了。
傅青若让人在葡萄架下摆了红泥小炉,生火煮水、洗杯烹茶,正准备享受一番时,但见燕九容匆匆进了院子,径直奔到自己面前,急急问了句:“你可还好?”
燕九容此人,一向冷面沉默、严谨端方,似今天这般——虽算不得发歪冠斜,但也是发丝微乱,衣衫微皱。
傅青若不禁挑眉,道:“九哥这般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燕九容打量了傅青若一阵,暗自松了气,略理了理衣襟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傅青若洗杯烹茶,问道:“傅大妹妹来你这闹了一场?”
“原来为这事,”傅青若轻笑,“自家姐妹,难免偶有龃龉,倒劳九哥费神,实是我姐妹之过……”
“阿若。”燕九容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你知我……又何必说这些虚话。”
傅青若一怔,继而淡笑不语,只提壶为他斟了杯清茶。
白瓷盏里,水碧茶青,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然,燕九容只定定望着眼前的少女。
傅青若终于在他的视线里放了茶盏,声音满是冷淡:“九哥若非为饮茶而来,这便请回吧。”莫要扰了她难得的好心情。
燕九容沉默片刻,还是拿起面前的茶盏轻抿,只觉茶中藏了花香,甚是女儿态,再观面前静默的少女,霎时整颗心便也软了,低叹一声:“你便是我命里的……”
傅青若却似没听到一般,静静品茶,而难得的好心情却也似那过了晨时的露珠儿,渐渐消失无踪。
若还是当初,若她还是拥有半城之富的傅家女,此等孟浪之言,岂会听到?
燕家,算计了傅家,而他燕九容,又何尝没有算计她。
可是如今,傅青若只能依附他,想来,这便是与虎谋皮吧。
傅青若勾起唇角,轻轻笑道:“家姐如今继承了傅家,想来不用太久,燕伯母便要着手两位的大婚事宜。”
燕九容微微皱眉:“我不会任人摆布。”
“一边高堂一边青梅,兄待如何?”傅青若语露讥讽。
燕九容放了茶盏,他甚厌傅青若这种语气,却又不忍苛责,便沉默不语。
傅青若笑意渐深:“听说近来燕家生意不顺,不知兄长做何打算?”
燕九容眸光一沉:“便是燕家自此潦倒,也断不会靠姻亲之力,这点阿若大可放心,”语气一顿,又冷森森道,“还有,我并非你什么兄长!”
傅青若笑容更深,甚至带了三分甜腻:“九哥大义,小妹岂会不知,然家族之利,亦要顾全。”细细看了燕九容的神色,又道,“近日小妹整理账册,发现原来傅家曾有一条海外商道,只近几年人事安排不周,便搁置了,不知九哥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