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过,你身上有很重的福尔马林味吗?”夜笙回过头,看着面色狰狞的年轻医生诡异地一笑。
医生一愣,随即有些愤怒了,似乎夜笙没有被他的神出鬼没吓到让他有些怒不可遏。
此时的医生没有戴上他那标志性的口罩,露出了死人颜色一般的下巴,因为扭曲的神情,本就脆弱的嘴角已经撕裂,血淋淋的大口几乎挨在夜笙耳旁,吐露着气息。
夜笙摇摇头:“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靠近来。”
“但你不是我!”医生满眼嗜血的目光,这两个月的草菅人命已经让他失去了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人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可以研究的一次性用品。
医生高高举起了右手,露出一支如锥的手术刀疯狂朝夜笙颈部刺去,精通解剖学的他一向清楚哪个部位最致命。
“机会啊,咋就抓不住呢?”夜笙摇摇头,臂上离影符文显现,手背上硬质符纹放光,他的左手以看不清的速度向身侧挡去,在医生一脸震惊的目光中徒手抓住了刀锋。
夜笙一脸轻松的对着医生笑了笑:“看样子不是特别锋利。”
然而这种轻松的表象下,他掌心抵住的刀尖已经在两股外力角逐中慢慢弯曲。
医生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松开手要跑。
但夜笙比他更快,右手突然抓住了医生的头,然后恶狠狠地向办公桌压去。
“砰”
办公桌应声而裂,碎木飞溅,医生痛苦的惨叫,看样子并没有丧失痛觉。
夜笙仍然没有松手,捏着医生的头骨,像是提起一件垃圾一样将医生砸向墙壁,身体与石头的碰撞意外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如果是普通人,此时恐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医生明显也染上了病毒,肉体经过变异,已经相当于人境后期的体修,他慢慢又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夜笙看着他摇摇头:”还以为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害我小心翼翼这么久。”
他活动着脖子,慢慢向医生走去,如同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反派角色:“你说我要不要留你一命?”
”咳咳。“医生笑着咳出一口污浊的血,“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你知道这研究所有多少人吗?他们不会允许一个正常人出去的,你最终也得死在这,不管你来头有多大,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都埋得下.....”
“嘘!”夜笙突然比了个手势,打断了说话的医生,“有人来了哦。”
他望向门口,一道身影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勉强可以看清,是之前那个女助理,只见她两手颤悠悠地抓着一支小巧的匕首,毫无威胁力的喊到:“放,放开他。”
“你来干嘛?快走!”年轻医生急切地吼到,这个死都不怕的人在此时居然被吓到变脸色。
夜笙啧啧称奇:“早就发现了,她没被感染吧,还真是让人感动。”
这个医生和外面浑浑噩噩的东西比起来还不算完全失去人性。
“你不许动她,听见没有?你不许动她!”年轻医生几乎是向夜笙怒吼到。
此情此景好不让人叹息,但是又有点不对劲。
夜笙愣了半天后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搞错了身份,我是好人,你是坏人,打你也是为了自卫,我没事动她干什么?”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三人同时沉默......
刚刚还在怒吼的医生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有了一丝清明,同时神色开始痛苦起来。
而后他缓缓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不,这不是我,我干了什么,我怎么变成这样,我是医生,我怎么变成这样。”
这个年轻的男人像是崩溃了一样跪到了地上,这一个月的作为和他作为医生的信仰完全冲突。
他呆看着地上的刀,小心翼翼拾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心脏直刺了下去。
“不要!”女助理立刻呼到,她“哐当”丢掉了匕首,冲上去,抱住了年轻医生。
但是匕首已经插入了心脏,死亡是一瞬间的事,年轻医生看向夜笙,露出了歉意和解脱的微笑,最终没了表情。
而女助手无助地抱着他的尸体,一直没有动弹。
夜笙叹了口气,他猜到了医生可能不是好人,却没有猜到结局。
仔细想想,这研究所里好像都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坏人,他们都是一个个普通的工作者,只不过被病毒感染后丢失了心智罢。
最后再看了女助理一眼,夜笙默默走了出去,将门给关上。
“帮忙报下警,谢谢。”夜笙向女助手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里的一切该让外人知道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叫醒了毫不知情的蒋柏树:“该走了。”
蒋柏树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现在?你是疯了还是找死?”
夜笙向他笑了笑:”不赶时间救你的千喻姐吗?”
”怎么不赶!”蒋柏树瞪大了眼,但是还是有些心虚:“赶时间也不能找死啊。”
“放心好了,我很能打的,再说,刘小峰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住。”
.........
阴森森的石阶往下,昏黄的应急灯中,负一层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夜笙面无表情地站在正中,蒋柏树一脸紧张的躲在后面。
“准备好了吗?”夜笙回头看向蒋柏树。
蒋柏树大气不敢出:“问我干嘛?我好了有什么用,你行就走!”
夜笙握了握拳:“那就,走吧。”
两人隐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走向楼上。
然而就楼梯口后面,有一得病的人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又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坐在地上发呆,他也看见了走上来的二人,吃力地爬了起来,但只是立在原地,诡异地看着两人。
“你不是打的过吗,交给你了。”蒋柏树伸了一个脑袋出来看着,医生腐烂的血肉让他不敢直视。
夜笙没有说话,迈步向前走去。
没有理会蒋柏树看呆了的目光。
两米五的正身凭空展现,一点又一点,石块一样紫黑的肌肉与经络宛若黑蛇盘曲而上,幽炎腾出,照亮昏暗的走廊,气息神秘莫测。
此时单论环身,夜笙比臃肿的医生还大了整整一圈,健身运动员也很难达到他这个体魄。
这和他之前温和的形象大相径庭。
蒋柏树张大的嘴久久不能合上。
“麻烦,让个路。”夜笙已经走到了医生面前,俯视着,露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但这个得病的医生显然没剩多少神志,瞪大了坏死的眼球,张口就向夜笙脸上咬来。
“砰!”
只是一瞬,一个肥大的脑袋被夜笙拍到了墙上,黄红色的液体飞溅。
夜笙在他身上的白袍上揩了揩手:“我很不喜欢别人动我的脸。”
“走了。”夜笙叫向身后的蒋柏树。
而蒋柏树还没从这一切中反应过来。
这个厨子,好像不是一般人。
两人于是继续向前走,到了那处福尔马林齐膝的走廊。
夜笙皱了皱眉头,这处狭窄的地方有些难以伸展手脚,好在之前池子里泡着的死人已经消失不见,不然被困在这里想要脱身会相当困难。
正在庆幸之时,好巧不巧,对面拐弯处,一道肥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他看向了夜笙两人,疯狂嘶吼着就冲来。
“有人!厨,厨,大神。”蒋柏树被那医生的气势吓到哆嗦。
“冲。”夜笙只说了一个字,直接挤进了走廊,对着奔来的发病医生就撞去。
蒋柏树见夜笙上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这个发病的医生弄出的动静有些大,夜笙不愿意在这里多做停留,不出意外,现在许多变异人都在向这里挤来。
很快地,夜笙和那个医生接触到一起,医生伸出肥大的手向夜笙抓来。
夜笙则抡起了拳头,手背上符文纹路在黑暗中清晰可见,携带着万钧之势,夜笙一拳打碎了医生的头骨,肥大的躯体向福尔马林里倒去,溅起层层水花。
被浑浊的福尔马林溅了一身,但二人不敢做一丝停留,继续前进,密集的脚步声开始在耳边响起。
然而,刚转过这个拐角,迎面撞上的是一张张阴沉的腐烂的脸,近在咫尺。
密密麻麻的肥大身影,谁遇上这个场景也头皮发麻。
闪烁的应急灯下,面无表情的惨白病态时隐时现。
而就在这时,两人身边的一个房间门被人突然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