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云脉坐着荷花顺流而下来到琴河,天微微亮,天边还挂着月亮但是水天之际已经被太阳光染红。
云脉驾着小船循着晚语堂的方向而下,快到城门时却看见一番奇特景色。河的中间开了一条路,昨晚送到城外的鬼魂们排着队走在那条路上,水路似乎没有尽头,但似乎又有,云脉看不清楚于是跳下船沿着那条路往前走。云脉沿着路往前走走到了尽头,这里没有路了前面就是水,但是鬼魂们却继续穿过水幕,云脉也穿过水幕。
过了水幕以后,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桥,一座很长很长的桥,云脉走上桥看见桥墩上写着“奈何”二字,心里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快步往前走,看见一位穿着红色裙装的女子在桥头分汤,云脉的欢喜溢于言表,走到女子身边看着她。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一脸疑问的看着云脉,“人?”
云脉看见了女子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十四岁的小女子,头上顶着一个大红花,所有的头发都盘了起来,鼻子上有一颗蓝色的痣,嘴巴也是鲜红的颜色,皮肤像白玉一般又白又滑。红色的裙子并没有正常的裙子那么长,裙摆参差不齐,露出了女子的小脚,女子是赤着脚站在这里的,脚上也绑了红色的绳子。
云脉打量了一番女子,摇摇头,那女子眼前一亮,“水族的?哈哈哈,你等等我,我得赶在太阳离开水边前给他们吃这些药,一会儿就来找你。”
女子打了一个响指不远处出现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上还有一些饭食,云脉走了过去。那个女子给每一个过来的鬼魂都递上一碗汤药,喝了药的鬼魂会在地上疼的打滚,但是没多久就会好起来,好起来后鬼魂们除了还是飘在地上一尺以外,几乎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没一会儿女子坐到了云脉身边,“我叫孟婆,你来找我吗?”
云脉笑笑,点点头“你看上去像个小孩子,却叫孟婆?”
孟婆歪歪头,笑着说;:“不可以吗?”
云脉连忙挥挥手,“没有没有,只是有些意想不到。”云脉指着地上疼的打滚的鬼魂,“他们怎么了?”孟婆看看地上的鬼魂又看看远方去往鬼域的鬼魂,“没什么,就是喝下去的汤在他们体内燃烧了而已。”
“可是,这些鬼魂不是已经没有了痛觉吗?”
孟婆跳到椅子上蹲着,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那是在凡世间没有痛觉而已,这是鬼域的汤。”
云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这个汤对凡世间的人有用吗?”孟婆一惊,皱皱眉的看着云脉,“姑娘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呀,想要用这个杀了谁吗?你们水族不是有法术吗?要这多麻烦?”
云脉大笑“哈哈哈哈,我一个朋友失忆了,我想帮他找回记忆,不是要害人。”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这个药对人是没有用的。”云脉有些失落,叹了一口气,“唉,我还费力气抓了一个恶灵来换孟婆汤,看来孟婆汤没有用。”孟婆听到恶灵一下就站了起来,“恶灵?在哪儿?”孟婆跑到了云脉身边开始闻,“哪里有恶灵?哪里?没有闻到呀?”云脉拿出了自己的剑,孟婆看见了剑里锁着的恶灵,震惊了。
孟婆想要摸那把剑,云脉立刻收了回来,“你不能摸,这是白幽灵,你也会被吸进去的。”但是孟婆不听,还是伸手摸了摸白幽灵,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云脉有些惊讶的看着孟婆,“你不是鬼族?”孟婆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我为什么是鬼族?我不是呀。”云脉看看周围,“这儿也不是鬼域?”
孟婆看看云脉,大笑“哈哈哈,怎么可能是鬼域,除了鬼族没人能进鬼域,除非是阎罗大人带你进去的。他带进去的人是不会放出来的。”孟婆一只手撑在椅子上,头靠在手上看着云脉。
云脉笑笑点点头,“也对,也没有哪卷书哪个人说过你是鬼族,那你是人族吗?”孟婆将两条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背靠着另一个扶手,摸摸自己的大红花,“我不是人族,不是鬼族,也不是你们水族,我只是这世间的一个生灵而已。”云脉无奈的摇摇头,“对呀,我们只是世间的生灵而已。”
孟婆跳到桌上,盘坐在云脉面前看着云脉,“我可以叫你姐姐吗?”云脉有些疑惑的看着孟婆,孟婆拉起云脉的手“姐姐,我想要一个恶灵炼药,你可以给我吗姐姐?”
云脉“噗呲”笑出了声,“看来你还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云脉拿着剑,“你用什么装恶灵?”孟婆一下激动起来了,张开嘴,“啊,这里,放我嘴里。”云脉眼含笑意的看着孟婆,将昨晚抓的恶灵放进孟婆的嘴里。
云脉看了一下天感觉时间不早了,要赶在他们醒来前回去。“你叫我姐姐,我叫你什么呀?孟婆吗?有点奇怪。”孟婆歪头,皱眉一脸无辜的看着云脉,云脉笑笑,“那我叫你小孟吧。”孟婆想了想,开心的点点头。“我得走了,凡世间还有事情要做,以后有机会见的话,我还会给你带恶灵的。”
孟婆点点头,“我三十天后会在宛城收魂魄,你三十天后的这个时辰到宛城来,我把让你朋友恢复记忆的药带来。但是这个药我得看着他吃,所以,你得把他带进来。”
云脉有些开心的离开了这里。出去以后回到船上,虽然里面已经度过了两个时辰,但是外面才刚刚过半个时辰。
云脉坐在船上,想着孟婆的话,确定好时间,“三十天后的这个时辰,也就是三十天后的辰时。”
回到晚语堂的时间已经算晚的了,堂里的侍女们已经在打理卫生,而弟子们也已经开始练功了。云脉路过客房时,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就离开了。
走到药铺时却发现林莫二人蹲在药圃里看药材,云脉走了过去,“二位公子在研究药材?”林莫被云脉吓了一跳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言希在旁边笑的跳了起来。
林莫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摸摸脑袋,“云脉姑娘能不能不要总是神出鬼没的?”云脉用手轻轻遮住自己的嘴偷笑,言希看着林莫说:“这不是人家姑娘的问题吧,我就没有被吓到。反倒是林莫你呀,怎么这么胆小,谁都能吓到你。”
林莫皱皱眉,把言希推到一边,“哪儿有,别,别在人家姑娘面前胡说。”云脉鞠躬说:“嗯,是我走路太轻了,吓到公子了。”云脉虽这样说,但是明显在憋笑。林莫有些气,走到一边去看其他的药材了,言希看看林莫看看云脉,会心一笑,“姑娘你看,这个人怎么看都像一个孩子,承担不了什么大任。”
云脉明白她的意思,笑笑说:“如果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或许就不会还像个孩子一般了。”言希立马警觉了起来,皱着眉,眼神里充满着防范。云脉见到后,走到言希身边微笑的看着她,很小声的说:“我不会伤害他。”言希放松了警惕,回了一句,“最好是。”云脉准备回房见上官墨,言希却叫住了她。
“姑娘知道白头村吗?”言希看着云脉,云脉摇摇头。“白头村是晚语堂的药圃,需要晚语堂的指示才能进,我们想去白头村一看,不知姑娘能否一同?”云脉有些好奇的看着言希,但是很快就又变成了她那副端庄的神态,“好啊,只是云脉不知道怎么去,可能要公子带路。”
言希点点头,脸上是微笑但是心里却装着很多事情,这一点云脉看的很透。“公子等我片刻,云脉和姑姑说一下就出来。”说完,云脉就回到了上官墨的房间。
“堂主能否介绍一下白头村?”云脉站在上官墨的书桌前看着她,她正在练字,但是听到白头村时顿了一下。“白头村,晚语堂的药圃,怎么了?姑娘要去那里?”上官墨抬头看着云脉,云脉笑笑,“嗯,言希公子邀我一同去白头村看看。”
上官墨将毛笔放在笔架上,闭眼叹了口气,“姑娘是不是太纵容他们两人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像不是我们晚语堂的规矩。”上官墨看上去有些生气,云脉还是那样端庄的站着笑,“打破了晚语堂的规矩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林莫好像失忆了,言希似乎知道些什么,而我也想知道。”云脉说的很决绝,仿佛在告诉上官墨白头村是一定会去的。
上官墨有些无奈,但是还是要放云脉去白头村。“姑娘,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白头村有许多秘密是不能被人所知道的,姑娘是去找回记忆的,那么肯定就不会允许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有些事情姑娘的朋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上官墨将写好的凭证给云脉,云脉接过后微微鞠躬,“堂主放心,我也只是想早些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回到水族,不会节外生枝的。”
云脉拿着凭证去找言希,“公子,姑姑同意我们去白头村了。”林莫猛地一下跳起来,“什么?你们私定终身了?”把云脉和言希都给说懵了,言希反应过来解释说:“你听的什么呀?我们要去白头村,她姑姑同意了。”
林莫震惊了,“你们什么时候私定的终身?上官墨还同意了?”言希非常无奈的看着林莫,眼里全是嫌弃,“你在想什么?”云脉看着林莫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林莫身上飘下一片花瓣,云脉捡了起来。
云脉拿着花瓣,“言希公子,林公子是不是吃了这个花?”
言希看着云脉拿的那片花,忽然想起来刚刚林莫好像是说了要学神农尝百草。
云脉笑笑,“这是曼陀罗,吃了会致幻的,林公子吃的不多,但是听觉应该还是受到了影响。”言希看着眼前一脸懵的林莫,微笑着对林莫说:“你是猪吧。”林莫还是一脸懵,言希转头尴尬的对云脉笑笑“嘿嘿,姑娘我们先去白头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