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孽望着被缓缓合上的门,自嘲的笑着:“几千年来,有多少人说要信我,最后却是他们最先说我错了。”
何为对错?何为善恶?她怎么知道?
一直以来她都是孤身一人,又有谁会愿意信她,又有谁愿意护她,对啊,她就本就孤生一人,活该孤生一人。
“没想到阿孽原来这样皮实,才一日就可以下床了。”三人走在街上,刘溱笑着对苏孽说。
“若是二哥说点好听的,也许现下阿孽就可活蹦乱跳了。”苏孽回以刘溱微笑。
“你们两人有一日不吵我也得欢喜许久,整日吵着我头疼。”江子衿无奈的说。
“哦,知道了。”苏孽说着朝刘溱扮了一个鬼脸。
江子衿敲了敲苏孽的脑袋,说:“要吃花生酥吗?”
“这是敲一下脑袋再赏你一颗花生酥吗?”苏孽真诚发问。
刘溱、江子衿皆嫌弃的转过头。
刘溱无奈的说:“问你吃不吃花生酥而已,你怎么戏这么多?”
“人嘛,总得有点乐趣,不是吗?”苏孽笑着说。
“一句话,吃不吃?”刘溱无视。
“吃。”苏孽微笑的目送刘溱跑进一家店里,然后对着江子衿说,“他怎么知道这里有卖花生酥?”
“前几日来的时候看到的,当时就想着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一些,现在你在这就免了给你带了。”江子衿轻声说。
“哥哥们有心了。”苏孽看着刘溱从店里出来,开心的奔过去,从他手上拿过花生酥就打开吃了起来。
刘溱看着她说:“我们还要在这凉川待许久,你倒是可以把这的美食都吃一遍。”
“在这里受伤,正好就在这补回来。”
“对。”刘溱笑着说。
夜渐深,三人走在凉川街头,灯光亮起,许多夜贩也出现,夜晚的街头比白日里的更为热闹。
江子衿看着苏孽痴痴的样子,笑着说:“阿孽以前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平民的游乐之地,以前未曾来过。”苏孽好奇的看着周围说。
“你这句话说的,难不成你还是个皇家的人?”刘溱开口道。
“怎么?不像吗?”苏孽侧目。
“行为举止确实不像,但你那金光闪闪的打扮倒是挺像的。”刘溱摸着下巴严肃的说。
“我现在不是没这样打扮了吗?”苏孽作势准备踢刘溱。
“你可见过灯会?”江子衿打断两人的对话,低头问苏孽。
“以前在城楼上看过。”苏孽回答。
“据说常渊的灯会可是一绝,待上元时,我们就带你去看看。”江子衿摸着苏孽的头说。
“灯会有什么好看的,我只对吃的感兴趣。”苏孽嘟着嘴说。
“糖葫芦,吃过吗?”江子衿笑着说。
“没有。”苏孽好奇的看着江子衿,“好吃吗?”
“好吃的。”刘溱在一旁说,“不过这凉川没有看见过,我们回来时,可以给你带几串。”
“你以前怎么就没想过给我买?”苏孽不满的说。
“你以前也没问我。”刘溱转头。
“你们又要走了?何时?”苏孽疑惑的说。
“现在就可以走,你就去找你那好友,别再干一些危险的事了。”刘溱开口说。
苏孽也笑着看向刘溱,开口说:“哥哥们辛苦了。”
“近日祺粱出现妖邪,那楚、谢两家也算与我们相识,便去相助一二。”刘溱背手看着苏孽。
“是有何异动?”苏孽蹙眉。
“接到消息,近日各处邪祟皆暴躁不以,平日里不多见的生灵化魔也层出不穷。”
“那便小心谨慎,切莫大意受伤。”
“知道,你在此也好好修养,别又无事做去跳那劳什子雪山。”沈潋伸手摸着苏孽的头。
“嗯。”
刘溱说完就走向江子衿,然后两人一起离去,苏孽皱着眉,随后也抱着花生酥离开了。
苏孽丢给沈潋一颗花生酥后,开口说:“我的剑怎样了?”
沈潋握着那一刻花生酥说:“还真是小气。”随后丢进嘴里,“剑已经开始铸了,不多日便可,不过剑已开始铸,魔气难免攻心,你就不要想太多,免得被魔左右了心思。”
看着苏孽不言语,沈潋叹气道:“切莫因一时执念犯下过错。”
“可我如何得知我是否会犯下过错?”
十几日后,祺粱谢家一家死于非命,江子衿、刘溱两人日夜不歇追踪几日,才追到一处宅院附近,却不想遇见了沈潋。
江子衿看着前方的沈潋,行礼开口说:“沈兄为何在此处?”
“躲在里面的,是苏孽。”沈潋转头说。
“什么?”两人皆震惊的看着沈潋。
“她私意锻造魔剑,不敌心魔,被其所控。”沈潋说着看向江子衿浅笑,“不过魔物恶不及她,终究会被反噬,我只是来看着她,免得被你们这些人抓住。”
“虽能控魔剑,但难免自伤,若是外伤无妨,若是心魔,该如何?”刘溱上前一步说。
沈潋笑着说:“那两位公子要如何?”
“她做错了,便不能饶恕。”江子衿笑着说。
“哦?”沈潋意外的看着江子衿。
几日后,苏孽被追杀至雪山之上,她站在悬崖之上,看着眼前的两人说:“为何?”
刘溱冷漠的说:“你可知你所行何事?”
“我知,但我不知为何会沦落于此?”苏孽捂着伤口说。
“以魔铸剑,并以魔剑伤人,正如你当时所问,你所做之事,有违天理人道。”刘溱捏紧了手中的芳华。
“哈哈哈。”苏孽仰头不屑的笑着,“何为天理?何为人道?你们可教过我?”
江子衿和刘溱闻言不解的对视一眼,似是不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
“那大哥也不信我?”苏孽看向江子衿。
“如此残局,我如何信你?”
“骗子。”苏孽看着江子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淡然的说。
苏孽突然又似暴乱,江子衿和刘溱立刻执剑上前与之打斗,魔剑煞气外露,不多时双方都已重伤。
苏孽看着两人身上的伤口,想要竭力控制手中的剑,但是剑却还是指向两人。
苏孽击退刘溱然后向着崖边跑去,江子衿连忙跟上前去,执剑刺向她,苏孽挡住挥开,两人对立刺向彼此。
眨眼间,一把剑跌落在地,一滩血溅在雪地上,似寒梅开放。
苏孽左手握住胸口的剑,难以置信的看着江子衿,她以为他也会松手。
“大哥,你看,我不是控制住了它吗?”苏孽委屈的看着江子衿,苦笑着说。
明明想笑着骄傲的说,可却抑制不住的想哭。
“阿孽,你这次罪孽太重了。”江子衿笑着说,“我知你死不了,可却不能再出现了,据说这下面是忘川河水,神水忘情,你就忘了这一切,重新再来吧!”
苏孽一怔,随即凄惨的笑着说:“江子衿,你错了。”
江子衿瞳孔微缩,慌忙之间拔出了手中的剑,苏孽因为重力不稳倒下来悬崖。
苏孽看着急速运动的风景,垂下了高抬着的手,绝望的闭上了眼,“若是能忘,我又何苦千年。”
是她太贪心了吗?
江子衿左手握紧了还在颤抖的右手,深吸几口气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刘溱,刘溱上前捡起苏孽的剑,神色复杂,然后拍了拍江子衿的肩膀说:“走吧,还得封印这东西。”
“好。”江子衿扭头看了看山崖,然后跟着刘溱离开。
凉川城内,三人围坐在一桌。
沈潋看着两人苍白的脸色,说:“辛苦两位公子了。”
“阿孽现下如何?”江子衿淡淡的说。
“还在昏迷中,她这一睡,也不知得多久。”沈潋浅笑。
“不知要吃多少才能补回来。”
沈潋奇怪的看向江子衿。
“我们也得离开了,封印之事后,我们俩已时日无多。”刘溱开口说。
沈潋立刻起身拜别,两人也起身拜别,然后推门而出,江子衿和刘溱看了一眼苏孽躺着的房间,然后抬脚离开。
沈潋在两人走后就去了苏孽躺着的房间,他坐在床沿上拉着苏孽的手说:“阿孽,这次你没有信错人,可你注定了薄缘,还是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