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戳 01:39:42
炽热真理先知并非一开始就是异端。他们展现出对皇帝的爱。但他们的信仰将自己带入歧途。他们曾经绑架初始灵能者。只是为了折磨他们获得充满痛苦的启示。其中一些被证实对教派的需求来说是有瑕疵的。对活下来的那些来说就更糟糕了。这个教派没直接做过其他更危险的事,但他们会的。随着时间,他们当然会的。腐蚀会膨胀并冲破其界限。那发生时可能会造成很多伤害,或者会聚爆。但,这无关紧要:这不会被允许继续下去,而审判官已决定它需要被解决,这个异端的死可以作为一次教训。
科列格是这次教训的代理人。
他跪在洞穴上方被碾裂的平台上。多彩的光透过下方升降机的网格地板射出。这是一个宽阔,环形的深井。金属阶梯通往沿洞穴墙壁而下的螺旋金属构架。污秽的玻璃灯挂在空间的中央,以肮脏的红色、蓝色和橘色照亮了幽暗。深井底部,灯光闪亮,冷蓝色和火黄色噼啪作响。
某个人看到了他。子弹在碾裂的地板上弹出火花。多个威胁标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将微型自动枪放在膝盖旁边的地上,从背后摘下榴弹发射器。更多子弹从地板上弹起。空气因枪击和喊声震颤。
科列格抬头看向天花板:抹着油烟的黄铜和铁支架,没有通风口。他们依赖的是洞穴抽上来的自然空气。构架边缘着起火来。他听到子弹破空的嗖嗖声靠近。他放下发射器弹鼓,将手伸向自己腰下的袋子之一。
三个人从通向他这边楼梯的门跑出。他抄起自动枪并开火。他们在红色的碎片中倒下,一个跌倒在边缘,血随着他倒下飞溅。
科列格将手枪放下,抽出六颗榴弹的弹鼓,将其锁入发射器。
更多的人正从螺旋楼梯和构架上来。他看到破烂的衣服,因狂热而发亮的面容。他用榴弹发射器向上瞄准,将发射设置降为低压自动,并扣动扳机。榴弹一颗接一颗的冲出炮管。红色和黑色的尾气随着它们弧线形跃起并落入大厅的中井。科列格捡起自己的手枪将三组受控制的弹流射入成群的武装分子。
在这空间中气体扩散要花十二秒,空气饱和度三十。他走下楼梯,手枪追踪着威胁标识,左手从胸前的袋子里抽出一只金属色与黑色的碟子。那个碟子因凸起的闪亮金属环比他的手掌大一些。他停下并把它放到金属构架地板上。它随着磁力砰的一声固定。
现在黑色和红色条纹的雾气充斥于大厅。尖叫开始了:一声接着一声,然后变成了合唱。那并非惊慌的声音,而是人类纯粹的恐惧。气体现在饱和了,一半是迷幻剂,另一半是法务部检举人赋予“惊骇”这个简单名字的恐惧诱发剂。对任何吸入者都会造成让潜意识中的梦魇变为真实的效果,同时让他们陷入最激烈的战斗或逃跑反应。红与黑的颜色只是为了场面。
一个身穿黄蓝色罩袍的肥胖男人从雾中冲出,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脸。科列格用断断续续的微型子弹将那人的头轰成喷雾。
科列格看向绑在自己手腕上的控制器,并激活一道命令。地板上的盘向上延展,环伸缩为一条长银杆的组成部分。它们裂开并分叉,直到一米高的闪亮金属树立于黑暗之中。小蓝水晶球体缀在每条枝桠上。即使火星教中最洋洋得意的术士也很难识别出这件装置或其用途。科列格激活第二道命令,火花开始出现在银杆上下。
尖叫声正在变得更高。他停下,倾听着他们的音调升高的同时,在神庙的屋顶回响并破碎。他并非对这些声音漠不关心——他知道其代表的情感内涵——他只是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就是他们为交换其服务所给予他的礼物。经历一个即便是幸福也包含哀痛种子的宇宙,而且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将手枪入囊,从口袋中拿出一轴微型线缆,把它固定到构架的边缘,然后将其末端系到自己束带后的环上。树一样的装置正在冒出火花。每个蓝色球体中冒出点点光亮。一片闪闪发光的迷雾围绕了它。科列格拽出手炮,在手腕的控制器上激活最后的命令,跳入红黑色旋绕的空中。
他下落,缆绳在他背后打转。枪在他手中沉重。
“它为什么飞得那么高?”来自他思维寂静深处的一个声音问。“为什么它不待在更低的地方?”
“因为它可以看到世界。”
“全部吗?”
一张小脸抬头看着,皱起眉头下大大的眼睛。
“几乎是全部,是的。”
“我想成为一只鹰。”
他笑了。
“也许你会的……”
他们上方的那只鹰在无云的天空中改变了方向。
信标点2
“信仰是强大的事物。”教堂门内的声音说。
“是吗?”并未看向周围,科列格问道。
蜡烛在他眼前燃烧。进入教堂起他的目光就未从其上移开。那是六个小时以前了,蜡烛已燃烧成了几乎一小块。司令官的政委和看守很快就会找到他。他并未让他们很难找到自己。一旦他们做到痛苦将会出现,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是在另一场对话中,那个问题会被当作异端,”那个声音说。“但我能肯定惩罚不会让你多么害怕,就目前来说。”
然后科列格看向四周。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穿着灰色的袍子,没有标志或装饰物。帽兜下他的脸如匕首般尖锐。他看起来像是神甫但更像一个杀手。
“你是谁?”
“我是你的告解者。”
“他们派你来的吗?”
“如果你质的是政委和你的上级军官,那么不,他们没有。”
“那是谁?”
“更高的权威,咱们可以这么说。”
科列格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回蜡烛。他没有力气去想为什么那男人穿得像个神甫,而说起话来像是其他什么东西,在那里。那仅意味着结局将要来了,终于。
“那现在会发生什么?”科列格问,回头看向蜡烛。
“你把自己的队长揍到差点没能从昏迷中醒来。那种行为必须承担后果。”
火光向他升起时科列格的脸扭曲了。
“他应该弄对火力落位的网格坐标。”他将自己的视线转向那个身披灰色的男人。他能感觉到其双目中燃烧的愤怒。“后果是什么?”
那只手的黑色的。火让骨头周围的皮肤收缩,钩形的手指变成了爪子,但它们不知怎么能张开伸向他的手。
“你……”
那手指是冷的。他看向它们,只有它们,并试图不去听吸入充满液体肺脏空气的汩汩冒泡声。地狱火炸弹正好击中了墙的另一侧。爆炸将其推倒后,液态火焰淹没了残余。洼地中一汪汪发臭、凝胶状的钷还在燃烧着黑边的火焰。他跑过废墟时看到了尸体——挂在带子上的激光枪撞上他的后背——碳化面孔上张开的粉红色嘴唇,在火沟之中沉默着。
“你……是……”那张他无法去看的脸说。
“我在这里,凯什,”他说,不知怎么那些话并非是尖叫。他依然未抬头去看自己兄弟的脸。
凯什猝然一动,一大股空气吸入他的肺中,并咔咔的吐了回去。
“你……”他开口道,但那些话并未说下去。
穿灰衣的男人吸引着科列格的目光。
“排被征召去战斗,士兵死亡。他们注定不会活下来,他们注定不再是家人。”
科列格的肌肉隆起,新涌起的愤怒让他感到体内一股寒意,如水,如冷雨。那人以最轻微的姿势摇了摇头,不知怎么那动作足以让科列格僵在长凳上。那人站起来,围绕着科列格还愿蜡烛所在的神龛移动。火光中皇帝作为法官的雕像闪烁着,其面容消失在在层层金叶子之下。
“你祈祷了什么?”那个人问,他的声音柔和。
“我没有,”科列格说。“我问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灰衣人从神龛旁边的盒子里拿起一根未点燃的蜡烛,用科列格的烛焰点燃它。
“因为我们就是为了受难而被制造出来的,”那个人说。
科列格沉默了片刻,然后觉察出自己嘴巴张开。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承受了。”
灰衣人转身看向他,烛光在坚毅的眼睛上起舞。
“这项祈祷,我的孩子,是可以被允诺的。”
任务时间戳 01:43:05
科列格落下同时,洞穴的地板向上急升。他上方,神经干扰器完全充能。一颗光化性闪电球在其周围成形,瞬间聚拢然后向外爆发。脉冲震颤穿过神庙。特异的能量涌入灌满毒素的神经突触。这是一种简单的方式,真的。气体创造惊骇并改变感知力。神经干扰器接收那些神经信号并将其塑造为暴力的恐慌和偏执。目的并非仅是杀戮:它会使目标将彼此撕成碎片。干扰能量冲刷过他的同时,脉动的灰、蓝和白噪音充斥了科列格的耳朵,但他感受到的只有下落时自己心脏坚实的跳动。他们已经切断了情感奏响的心弦,只留下回声。
他能看到下面岩洞地板上,人们彼此砍杀撕碎。他们中一个抬头看去,咆哮的血口之上眼睛通红。线缆绷紧。科列格摇晃着停下,举起手炮并开火,三次。三个人倒下。他解开线缆并落下最后一米,用微型自动枪向自己周围一圈泼洒出一长串连射。枪发出空壳的咔哒声。
科列格站了起来。一个人从他右侧冲出雾来,尖叫着,头上举着一个血淋淋的长管。科列格将手炮弹片射入其胸膛。
他看向下方。
三个贴着祈祷纸的环形舱门在地板上组成了三角形。苍绿色的光点正在金属上冒泡和爆裂。科列格感觉到一股油腻的压力滑过自己的头皮。这是任务中他无法凭概率完成的部分。教派囚禁的灵能者无法吸入气体,但会感觉到神经脉冲。对思维可以打破现实的受折磨者施以如此的惊骇,是一件危险的事。
他从腰上解下克拉肯炸药,并固定到第一扇舱门上。它发出一阵沉闷的钟声。地板开始震动。面具里他的鼻子充满了臭氧味道。另一份炸药被固定好。激活符文在他视野边缘闪烁出琥珀色。痛感切入他的右侧。他向前歪斜,扭曲着,听到钻入自己肩膀子弹的嗖嗖和啪啪声。一个穿着血腥长袍的人蹒跚靠近,被撕裂的脸上渗着血,双手攥着一柄霰弹手枪。枪管挥向科列格。
那人身后的地板舱门向上爆炸。弧形幽光蜿蜒穿过空中。拿着手枪的那个人扭曲,同时一个人形从破碎的舱门立起。血淋淋的羊膜从它身上落下。瘦弱的四肢——在地板上摸索。一轮苍白色光的日冕在其头部周围脉动。舱门环在其碰触下闪光并变黑。
科列格看向灵能者时,痛苦充斥于他的眼睛。地板正在垮塌。高温环绕着另两扇舱门。灵能者张开它没有牙的嘴咆哮。
而世界消失在过去中。
信标点3
太阳高悬,他正在笑,凯什在他身后一步跑着。高处,鹰在寒冷的黎明空气中改变方向。他们不应该在外面,但还是在太阳仅是群山后金色一瞥时溜出了房子,白天的热量还在沁入石头街道。他们的母亲和父亲在睡觉,科列格推开鹰房的门时也一动不动。凯什将鹰拿出笼子时,给它头上戴了红色的鹰帽。它落到科列格被皮革包裹的手臂上,在他们走过通往定居点边缘以及山上的静夜街道时保持着安静。他们奔跑的同时歌唱,自从婴儿床起就记得的荒谬老调:
“呵-呵,呵呵呵……
我们认识的那个……
个个个……呃呃呃……”
在一遍又一遍的孩提摇篮曲中,他们觉得自己在快速长大。他们一路跑过直到镇子呈现于他们脚下,它纯白色的建筑物围绕着顶端有天鹰的尖塔。
当他们从鹰的头上摘掉鹰帽时,它发出了一声犀利的鸣叫,舒展自己的翅膀并飞入空中。他看着它,并在它按自己的呼唤回归时开心的大笑,然后将它放回空中,他们跑着追逐它的影子。
凯什突然停下。
“你听到了吗?”他问。
“不,”科列格说,“听到什么?”
然后他也听到了。凯什已经指出,科列格看到了渐明地平线上的黑点。他盯了那个点漫长的一分钟,观察的同时一个变成两个,变成半打。引擎的嗡嗡声在空中连成线。灯光在镇上点燃,然后他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他站了片刻,僵住,鹰在他上方盘旋着鸣叫。他开始跑。凯什瞬间之后跟上。他们一直跑着,第一批炸弹开始落下时,脚步在岩石山坡上跌跌撞撞。
任务时间戳 01:47:26
爆炸的火焰在他眼中消失。他正躺在金属地板上。灵能者的咆哮在其将自己拉出监牢时消褪。科列格看向它白内障的眼睛。它在颤抖。绝望。恐惧。它头上的幽光光晕扩大。科列格举起他的枪。它张开自己的嘴。他开火。
他让自己站起来。血从肩膀流下他的大衣。痛苦是鲜明的,但他继续前进。霜结在其余的两扇舱门周围。他上方和周围响起了炽热真理先知自我杀戮的声音。他无视肩膀上的痛苦,重新系上钢绳。他激活手腕的控制器。地板上方的空气颤抖,油腻,因光泡嘶嘶作响。他头盔中炸药符文闪成绿色。
他激活爆炸物的同一刻线缆卷起。舱门上的克拉肯炸药在缆绳将他拉到空中的同时爆炸。火光穿透烟雾时科列格升起。在他脑海深处锁闭的盒子里,关于爆炸的记忆上升着缩入环形鹰眼下的蓝天中。
信标点0
匣子的盖子关闭并锁好。科列格展开一张绿色的防水布并将其铺在监牢的地板上。他开始拆卸微型自动枪。把它放到其他的旁边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每个组件上的尘土和油烟。接下来是榴弹发射器和手炮,然后他会检查神经干扰其器。每一样都要在一小时内为任务做好准备。维奥拉正在门口观察着他,手指旋转着他面罩上的数据插件。他并未回望她。
“有问题吗?”她问。
他分离射击模块并将零件铺开,寒冷的金属在他手指之下。光从沾满油的边缘射出,瞬间那变成了太阳后展开的翅膀。
“科列格……?”
“是的,冯.卡斯特兰女士。”
“没有问题吧?”
“任务完成了。完整的经过在你的手里。如果你需要进一步说明我很高兴提供,但我能额外给予的任何东西可能在你阅览任务录像后才会更有意义。”
瞬间她皱起额头,但之后她点了点头并打开门。
“维奥拉女士,”他在她走过监牢门时说。她停下并半转过身。他抬头看向她,手指还在移动着拆卸微型自动枪。
“什么?”
“没有问题。”
“谢谢你,科列格,”她说。
她摆出一副笑容,然后把门关上。
监牢地板上科列格开始清洁手枪的零件。
双眼之后他回忆起高悬太阳下的鹰羽,烛焰,并且什么都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