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李远志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凉的地面。他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我这是死了吗?这里是阴曹地府吗?”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啦?我的手怎么变这么小?”
这双手枯枯瘦瘦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孩子的手,手上全部沾满了黏土,十指粗糙,骨架比一般孩子稍大,全部生满了老茧,一看就是个农家的孩子,经常干活。
“嘀嗒,嘀嗒”,似有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由于地处空旷,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传的很远。李远志不由自主摸了摸额头,几滴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原来是血滴到地上的声音。李远志感觉整个右手全部黏糊糊的,地上的血流的似乎有点多,头又晕又疼,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撞破了,有点失血过多的征兆。
“志哥儿,志哥儿”,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李远志艰难的转过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听“嘎吱”一声,一个柴火做成的木门被推了开来。一缕微光透过木门照到了他的头上,他下意识的微微偏过头,用手遮挡了下,用余光打量起自己的处境。
整个空间显得非常大,约有百来平,四周摆满了柴火,还有陶罐,陶碗,酒盏等泥胚罗列其中。对于一个在瓷器这一行浸淫近十年的老人,李远志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个烧制瓷器的窑洞,正想着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却由于失血过多,“噗通”一声,李远志再支持不住瘦小的身体,倒了下去……
“志哥儿,志哥儿,你怎么啦?”一个梳拢着包包头的5、6岁的小男孩看到李远志倒了下去,赶紧用力推开门跑了过来。“哇,志哥儿流血了,你们快过来看啊!”小萝卜头看到李远志头上还有地上的血迹,不由大声叫唤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小桌子,志哥儿怎么啦?”一个虎头虎脑的看上去同样5、6岁的小男孩儿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志哥儿流了好多血,虎子哥,要不我们去找大旺叔吧?”萝卜头的小桌子急切地对进来的虎子说到。小孩子遇到事都比较慌张,第一想到的就是找相熟的大人帮忙。
小虎子名叫金虎,他父亲金大旺是泥工班的大师傅,负责练泥。练泥这道工序就和咱们经常看到的揉面差不多,能不能做一碗地道的面条,就要看你的面劲不劲道,揉面的功夫足不足。所以这一道工序相当重要,能不能烧制一个好的瓷器,首先要看练泥功夫,只有功夫足,做出来的瓷器才结实。
“我这就去叫我爹!”小虎子看到地上一摊鲜血,也不由得惊慌失措,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爹,救命啊,爹,救命啊!”
“怎么啦,怎么啦”,听到金虎大叫救命,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手上提着个锄头慌慌张张从窑后跑了过来,后面呼啦啦跟了4、5个同样光膀子的工人,每个人手上提着不同的工具,镐锹不一。
“爹,不是我,不是我,是志哥儿”,金虎一边喘着气,一边用右手指着窑洞道,“志哥儿流了好多血,你快去看看”。看到自己儿子没有事,金大旺暗自松了口气,可是听到李志流了好多血,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催着自己儿子道:“志哥儿在哪里?快带我们去!”金虎看到父亲急切的模样,带着众人转身就往窑洞跑。
大家急匆匆进入窑洞,看到李远志躺在地上,全部围了过去。“快,把他抬到房间里去!”金大旺轻轻扶起李远志,发现只是头部碰伤了,立马吩咐起来。安排两个人一起抬着李远志送到他房间。
“哎哟!”李远志呻吟着睁开眼睛,他用右手捶了捶脑袋,头部由于失血过多还是有点晕乎乎的。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面,头部被一根麻布条给绑住了,里面糊了一层黏糊糊的草药,味道有点刺鼻。
李远志偏转头打量起这个房间,心里不由暗自嘀咕起来,“这是哪儿?怎么还有这种房子啊”。
这是一个土胚做的房子,屋顶铺满了茅草,房间里就一个木床,一个水梧桐木头做的桌子,还有两个水杉树木桩做成的凳子。
“这也太简朴了吧!”李远志简直无法想象泱泱大中国哪里还有这种房屋。扶贫口号这些年一直在喊,虽然某些地方政府或者部门做事无可避免的浮在表面上,但是切实给农民兄弟带来不少好处,至少口袋里有钱了。除非那种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很穷很穷的地方。
“吱呀”一声,房间的木门被金虎轻声推开了。“志哥儿,你醒了吗?”
李远志转过头,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正趴着门望着自己。“这谁家小孩啊,我不认识啊!”
“志哥儿,志哥儿,是我啊,小虎子”,金虎看李远志迷惑的盯着自己,用胖乎乎小手指着自己鼻子解释道:“你不会脑袋碰坏了吧?我是小虎子呢,金虎!”说完,一边把自己手放到李远志的额头,自言自道:“没有发烧啊,脑袋应该没问题啊?”
“你才有问题呢。”李远志郁闷的推开金虎的手道,自己好歹是个30岁的男人,怎么被一个5、6岁的孩子给鄙视了,李远志有点无语。
“我的手……”李远志盯着自己的手,愣住了,“还有我的脚……怎么都变小了”。他双手在全身摸索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全部变小了,变成一个15、6岁少年模样。“我的脸……难道也变了……”
李远志“咕噜”一声从木床上跳下来,几个箭步冲向门口,他一把拉下木门。
伴随着“嘎吱”一声,木门被“哗”的一下拉开了。温暖的阳光迎面照了过来,李远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群群工人在一个个泥池边忙碌着。男的多半赤裸上身,浑身肌肉鼓起,汗水顺着古铜色的皮肤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