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亚带着思雅来到属于他的“珍宝室”,也就是熔炼室墙背后的一间密室。密室的墙上挂着各种新奇古怪的器械,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捣鼓出来的作品,佥都收藏在这。
每一件作品都定期擦拭保养,泛着崭新的亚光。思雅惊奇地看着这些怪异不知何用途的器械。她从墙上取下一件小巧刚好能套在手腕上的铁腕。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铁腕连着铁线接至手指上的银环套,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只觉手臂振了振,铁腕絮絮发出“咯咯咯咯咯”响接连射出五道极影,夯实的石壁上随即传来五声破响。
珂亚胆寒地站在原地,方才的一刹那感觉有什么几乎贴着脸颊掠过。
思雅木楞地看着壁上深深扎入半截的钢钉。墙壁是厚实的磐石加上夯土封严砌成。
她见珂亚不动,自己无意间发射得位置又正好对准他,钢钉造成得伤害又如此强大,一时之间吓得不敢说话。
珂亚心惊胆战地瞥了一眼墙上的钢针,额头不由得淌下滴滴冷汗,接着长吁一声,愤懑地看向思雅:“你不会用,就不要乱动,你刚才险些害死我。”
思雅见他没事,不知是激动还是愧疚忍不住拥了上去:“珂亚,我还以为我真的把你害死了。”
她话还没说完,手臂又是振动了几下,五根钢针齐齐“砰”破响射入地里。
二人心跟着“扑通”剧烈跳了一下。思雅赶忙放开珂亚,举着手无辜严惮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已经射完了。”
珂亚谨慎地看着她:“快把它取下来。”
思雅连忙把铁腕从手上摘掉递给珂亚:“你咋造出这么危险的玩意儿。”
珂亚舒了一口气,铁腕最多存放十根钢针,现在全部都射完了。她也是无意的,他并未再责怪。
“什么叫玩意儿?这可是我研究了许久的弩腕,能依靠手指的扣动做到连动发射钢针,在近距离能造成强大的破坏力。”
思雅听着也没刚才害怕了,倒感到好奇:“是吗?能不能再借我玩玩,我现在已经懂它的原理了。”
珂亚连忙摇摇头,擦了擦弩腕放回了原处:“不可以,你一个女的玩这东西合适吗?要是伤到人怎么办?那些钢针十步之内能射穿一个不穿盔甲的人。”
思雅不屑地瞥了瞥嘴,哼道:“那我试试其它的总可以了吧?”
“也不行!这些都是对你来说都很危险的,不能随意乱碰。”
思雅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顿时不乐意了。
“切切切,当宝贝似的,碰都不让碰,像我稀罕一样。你那个弩腕不就是个厉害点的暗器吗?暗器我也有,而且比你的还厉害。”她露出诡秘的笑容。
珂亚不在意道:“我才不要看。”心想以这丫头性子八成是想捉弄他。
思雅见他不上钩,倒也不奇怪,他被她捉弄久了,自然学机灵了:“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珂亚依旧不上当:“这次我可不会那么傻又让你整我。”
“真的给你看样东西。”思雅悠悠地朝他靠近。
“不管用,说什么我也不看。”
思雅娇声道:“你把脸凑下来。”
“又想打我一巴掌,你这老套路说得也太直接了。”珂亚直白得点破了她那点小心思。
思雅娇嗔地跺了跺脚:“哎呀,人家见你这么有能耐,崇拜你,想给你一个公主的吻都不行嘛?”
珂亚惊诧地看着她,像是没听懂她说得什么。就在这时思雅手里突然出现什么玩意朝他脸上喷出水雾。
珂亚只觉一股刺鼻的腥辣扑面而来。他捂着眼睛哀痛叫着:“我的眼睛,丫头,你给我喷得什么!”
“这个就是我的暗器,能使人眼瞎!”思雅磔磔笑道。
“什么?你!啊!”珂亚痛苦地叫声顿时大得几乎从密室传至整个堡内。
思雅见玩过头,心慌地赶忙安慰他:“好了,好了,我骗你的,不是什么致人眼瞎的药水,只是辣椒水,真的就只是普通的辣椒水。”
过了一会儿,眼睛的辣疼缓和了许多,珂亚晃晃睁开眼盯着面前委屈至极的思雅:“你拿辣椒水玩我?还开玩笑说会致人眼瞎!”
思雅楚楚可怜地摇了摇头:“我就是想戏弄你,没想到真有那么疼。你的眼睛……”她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珂亚的双目肿红一片,红彤彤的充斥着恼火无处发泄:“我,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你自己玩去吧。”话毕,转身离去。
思雅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追上去赧赧道:“我错了,真不是有意的。你要是心里不平,我也给你喷一下。”
“无理取闹。”珂亚气哼一声,连看她一眼都不看就径直朝大厅走去,准备回房。
他刚转到大厅,忽见萧复空和那个女人时隔几天又来造访。
“你们怎么又来了?”他听见从面具下传来牧归轻声地嗤笑。
思雅在一边见那外来者又突然不知何意图到来摩罗赫堡,赶忙躲了起来悄悄观察。
萧复空揖手对珂亚说:“这一次来我是向你师父送一份礼,以表达我的诚意。”
“哦。”珂亚应了一声,随即转身上楼去唤撒帕罗。
少顷,撒帕罗来到楼下,对萧复空冷道:“你还来做什么?”
“殿师,为了表达我那天的诚意特来向您献上一份尊贵的礼物。”萧复空不等撒帕罗回话,继续道,“我们楼上细谈吧。”
撒帕罗也不好拒绝,紧皱着眉默然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楼上房中,席地对坐,气氛依然像当夜谨肃。
撒帕罗甚至开始有些讨厌萧复空。二人沉寂着,目对着彼此,像是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良久,萧复空呵笑道:“殿师不必如此警戒我,这楼上就你我二人,我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还能对您做什么?”
“那我一个面如死灰的老河洛又能对你做什么?”撒帕罗冷笑回道,“说吧,你再一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礼物我不收了,我的家族从不欠别人什么。”
萧复空淡道:“先前我说过会向殿师表明诚意,这份礼物是代表我的诚意,并非是求意。”
他拿出一份锦布包着的莫名东西放在撒帕罗面前,隐晦道:“我想这份礼物殿师是不会拒绝,打开看看。”
撒帕罗警惕地看着萧复空,接着慢慢揭开锦布。一份通体血黑的古老卷轴呈在他的面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它,整个人像是定格在这一刻,许久,翕动着嘴颤颤说出:“布莱珂戈撒斯欧伊!”
墙角后面思雅目光出神地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举步朝她这边走来。
思雅心惊了一下赶忙向另一边躲去。楼道里静悄悄得没有一点声音,良久也不见那个女人从楼道里走出。她心里忐忑地再次悄声走过去察看,女人却已消失不见。
倏然有人从后面摁住了她的肩膀:“你不是摩罗赫家族的成员,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女人冷冰冰的语气从身后传来。
思雅悸动地回首看见女人寒沏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她吓得不知该说什么,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我是珂亚的朋友。”
珂亚刚好从楼上下到大厅。思雅看见他,连忙喊道:“珂亚!”
珂亚皱了皱眉,跑过去一看对牧归厉道:“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快给我放开她!”
牧归放开了思雅,冷哼一声。
思雅悸动地躲到珂亚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牧归怀抱着手不屑地看着珂亚,语气像是挑弄他:“真没想到你一个华族人竟然喜欢一个河洛。”
“我喜欢谁与你无关,而且我也不是华族人,我自小生活在河洛族,自然是河洛。”珂亚幽怨地盯着牧归。
牧归突然走上前,伸出白皙的手指惦起他的下巴,媚娇道:“那你还跟我说着华族人的话,怎么?心虚了?就算你真的喜欢她,河洛们会待见你吗?看着我,说你喜欢我。”
她媚惑的眼眸缓缓靠近珂亚的脸庞。
珂亚喘息着,缄默地看着她。他几乎能闻见女人温柔的鼻息,带着迷芳的体香。
“在河洛眼里你永远只是个异类。难道我们华族女人的香气不迷人吗?”
思雅突然站出来推开牧归,眼神悻然地盯着她,叫道:“你走开,离他远点,你这个蛊魅。珂亚不是你嘴里的异类,他永远都是河洛。”蛊魅在华族语中曾形容那些祸害人的魅女,因魅与媚同音后来泛指喜欢依靠自身美媚勾引男子,不守贞操的女子。
“小家伙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是个河洛。”牧归侧目瞥视着思雅,接着发出一声冷娇地长笑,转身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