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南这一看,便看到了东方现出鱼肚白。
莫景年打了个呵欠,因为坐着睡得不舒服,睁开了眼睛时,不由愣了一下。
“天都要亮了啊!”
“嗯。”陆少南口袋里的一包烟已经全部抽光,“回去。”
莫景年晃了晃脖子,在陆少南嫌弃的望过来时,叹了口气,“马上。”
陆少南绷着嘴角,“快点儿。”
莫景年现在真的有种是陆少南跑腿小弟的感觉。
他对着后视镜撇撇嘴,没再多说什么,踩上油门,向着附近的早餐店驶去。
“你干什么?”陆少南发现方向不对,沉声问,一双修眉几乎拧成了疙瘩。
“一晚上没有睡好,如果早饭再将就,我觉得我还是收拾收拾去世好了。”
陆少南闭上眼睛,没有吭声。
“你昨晚看了一晚上?”莫景年感觉车内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太过沉闷,问。
“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惜字如金?”
陆少南没吭声。
“那个,你看到了什么?”
莫景年可以很肯定,很负责的说,陆少南这一晚上看到的除了黑漆漆的窗口还是黑漆漆的窗口。
陆少南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全是红血丝。
他看到了秦臻还没有死心,他必须再加把柴。
久也没有等到陆少南的回答,莫景年扭头看向他。
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陆少南的身上,莫景年没有留意到前边,陆少南一边喊了句“小心”,一边急忙去抢方向盘。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莫景年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用力吞了口口水。
“少南,我是不是撞到人了?”
陆少南稳了稳呼吸,“先下车去看看。”
刚刚下去,便看到一个老伯躺在地上,一直抱着腿哼哼不停。
莫景年舔了下唇,“大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先送你去医院好吧?”
老伯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哼哼。
陆少南拿出手机,就要报警时,斜刺里突然窜出一个年轻男子。
一头黄毛,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爸!”男子冲了过来,哭个不停,“哎呀,爸,是谁把你撞到了?”
莫景年很是抱歉的看着男子,“抱歉,我刚刚……”
话还没有说完,领子便被男子揪住。
男子几乎是贴着莫景年的鼻子,一字一顿的说道:“特么的,敢撞我爸,我打不死你!”
拳头眼瞅着就要向莫景年轰去,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用力攥住。
男子试着挣了挣,没能挣开,脸上的肌肉突突跳的厉害。
“放手。”男子厉声大吼。
陆少南一脸冷色,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就算是我们撞了人不对,但你如果想要打人,那么,就是你不对了!”
莫景年趁隙摆脱了男子的桎梏,急忙打电话报警。
想了想,他又联系了安安。
不过,安安手机自昨晚便一直关机,无奈,他只能给安安发微信,之后又联系了福利院的门卫。
做完这一切之后,陆少南依旧跟黄毛眼波凌厉的对视着。
地上的老伯很是担忧的看了眼黄毛,冲黄毛眨了眨眼睛。
恰恰是这样的一个细小的动作,被莫景年成功捕捉到。
莫景年冷哼一声,“警察一会儿就来,到时候到底要赔多少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两人一听说警察一会儿就来,脸色顿时变得很是古怪。
莫景年冲陆少南眨了下眼睛,陆少南颔首。
刚刚下车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两人八成是想要碰瓷儿。
“那个……爸,你腿怎么样?”黄毛倒是一个识趣的,急忙软了声音,看向地上的老伯。
老伯试着动了动,哼哼着,“还行,不疼了。”
黄毛就要扯开陆少南的手,怎料,陆少南嘴角却是诡异的轻轻勾了一下。
一下子,黄毛的心咯噔一下。
看起来,他们今天碰到了难缠的主儿了!
“两位,我爸已经没事了,咱们就此别过!”黄毛再次试图挣脱陆少南如同铁钳一般的手。
陆少南嘴角的笑容弧度越发深邃,可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让人看了有种心惊胆寒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警笛声传入耳中。
黄毛一见情况不对,掏出后腰别着的弹簧刀,对着陆少南刺去。
莫景年呼吸一滞,忙喊道:“少南。”
陆少南眼底如同烧着一团火,越来越旺盛。在森冷的寒芒映入眼帘时,他眼睛危险的一眯,用力抓住黄毛的手腕,一折。
“咔嚓”声之后,是黄毛宛若杀猪一般的嘶嚎声,在这寂静的清晨传的极远。
地上装被撞伤的老伯见黄毛疼成了这样,急忙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子,刺向陆少南。
寒芒刺入眼睛,陆少南完全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锋利的刀刃。
血,一滴滴的落下。
莫景年脸上血色遽然退了个干净。
然,陆少南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的痛苦神色,这一刻,他好像是没有痛感神经的人,只是周身的气温在急剧降低,好像数九寒冬可以将人全身的血液冻住。
莫景年急忙冲上前去,“少南,你受伤了。”
两个人狼狈的就要逃离,陆少南将手中的刀子丢在地上,飞起一脚,两人顿时如同沙袋,瞬间倒地。
警车停下,警察速度极快的下了车。一看是陆少南,再一看陆少南手上全是血,脸色全都变了。
荻局长此时还没有醒来,听到手机铃声,有种想要骂娘的想法。
听说陆少南和莫景年被人碰瓷,陆少南还受伤了,他所有的睡意顷刻间消失,胡乱的抓了警服,冲了出去。
到了警局,那两个碰瓷儿的人已经被带到了讯问室。
“陆少,您还好吗?”荻局长赔着小心问。
陆少南的手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挺深的,莫景年觉得应该去医院好好看看。
就在这时候,安安与秦臻急火火的赶来了警局。
四目相对时,一个眸眼之中全是关切,另一个眸光复杂,只是短暂的激动之后,便又暗淡了下去。
莫景年不由得叹了口气,孽缘啊孽缘。
明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少南却偏偏得了那样的病。
安安将莫景年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昨晚,她跟秦臻聊了很多,几乎彻夜未眠,快至天明方才迷糊过去。
怎料,震天响的敲门声响起,惊得她浑然清醒。
听说他们被碰瓷儿,她心慌不已,拉着秦臻直接就跑到了警局。
“就知道你不会狠心不搭理我!”莫景年笑容浓郁,就好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安安狠狠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收起你那张嬉皮笑脸。”
莫景年微愣了下,随即双手使劲儿搓了搓脸颊,恢复了一脸严肃。
这种时候,安安知道不应该笑,可莫景年此刻的表情真的是太滑稽了。
笑了一会儿,她有些抱歉的看向秦臻。
秦臻早已经收回了凝在陆少南脸上的目光。
“手伤的怎么样?”
“伤口挺深的。”莫景年忙开口。
秦臻点头,“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福利院附近?”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眸光异常咄咄,仿佛不给出一个确切的合理的答案,她不会善罢甘休。
莫景年舔了下唇,“秦臻,昨晚……”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陆少南一记凌厉的眼刀子给打断。
看着莫景年如同被人扼住了脖颈,安安鄙夷的哼了一声,秦臻深呼吸,“走!”
“去哪儿?”安安与莫景年不约而同的开口问。
“医院。”
陆少南脸色登时铁青一片,语气更是极度不好,“秦臻,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陆少南,我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你必须去医院!”
陆少南僵着没动。
荻局长嗅到了一丝丝的诡异,一时间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到底该离开,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秦臻,你抽空还是想想要怎么解决给陆氏造成的损失吧。”甩了狠话,他抬步就走。
再继续待在这里多一秒,他真的怕自己无法伪装下去。
秦臻冲了上去,“陆少南,你今天之所以会在福利院附近被碰瓷儿,说明你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离开福利院!”
安安是院长告诉的,那么,又怎么知道院长没有通知陆少南?
“秦臻,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陆少南不掩讥嘲的讥讽。
秦臻一瞬不瞬的望入他复杂的深眸之中,“陆少南,为什么就不能积极一点儿?你怎么就知道手术的……”
“够了!”陆少南咆哮着。
虽然这里是警局,就算听到了什么,他们也不会多嘴往外面传。
但是,他还是怕。
万一让吉米得到风声,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一定会出手。
“陆少南,你真的是让我鄙视。”
“秦臻,你是否鄙视我,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陆少南轻嗤一声,故意用一种讥诮的眼神看着她。
秦臻感觉心口痛的厉害,她反复深呼吸,方才压住想要当场咆哮炸毛的冲动。
“陆少南,你如果不去医院的话,我……”
陆少南脚步一止,这个傻女人又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