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下凡!梁梦河第一时间想到这四个字。
从梁梦河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周延澄斗笠下的侧脸,不过再打眼一望,这摊位上的东西也被他瞧得一清二楚,画、铁器、还有放在罐子里的,白花花的东西。是了,糖霜!
梁梦河商人的本性立马冲破了别的思考,踱步走上前去,说道:“这位姑娘,你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周延澄终于等到生意上门了,百灵鸟般的声音轻盈欲飞:“这个啊,这里面装的是糖霜。”
“价格如何?”
“价格……二两银子一两。”
梁梦河心里一泄气,果然,天下哪能多是这等好事,梁梦河瞧着姑娘长相不凡,就料想到不会捡便宜了,二两银子一两,是普通的进货价,贩卖到苏杭,大概是二两三钱银子左右,不过这东西有价无市,极好脱手,也不妨买些。
梁梦河心里这样想,但口里还是不放弃,运用出平时与商人打交道的口气,说出商品的各种不足来,试图压价:“姑娘,你这价钱高了,你看这颜色……”正当这么说着,梁梦河看了这糖霜的颜色一眼,比市面上的糖霜颜色要好多了,堪称顶级。
“我能够试一点吗?”梁梦河问道。
“可以。”周延澄把用木勺舀出来一点,梁梦河用手指撮了一小点放进嘴里。
嗯!甜味纯正,全没有普通蔗糖的焦糊味。梁梦河惊喜道。
“嗯,甜味很正。我想全买下来,姑娘算个一两六钱怎么样?”梁梦河道,也不挑毛病了,等她还价。这样的糖卖出去,估计能卖到二两六钱银子,梁梦河心里定价。
周延澄想了想,却不还价,说道:“可以。”咸木在一旁也想到,一下子就卖光了,这运气不错。
梁梦河惊喜,没想到周延澄价钱也没还,是了,要是在乎价钱,还会分出去给她们吃。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周延澄开始不熟练的试用起秤杆来,咸木虽然看不过眼,到这是她的生意,理应她来完成,只好一直盯着。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才称好。梁梦河倒是不着急,一边打量着这杆秤和有没有参假,趁着周延澄还没称好,又眯着眼看着这美人过干瘾。
梁梦河这过干瘾的习惯从小时候就养成了,没钱去青楼里,就和同伴在外面相邀在外面看着。
“称完了,一共二斤二两,多的那点就算了。”周延澄又把糖放进罐子里,说道:“这罐子一并送你了。”
周延澄心中一算,又立即说道:“你给三十五两二钱银子。”
看着周延澄不熟练,梁梦河才想拿出随身的小算盘,自己算一算价钱,没想到这姑娘就算出来了。
不行,我的自己算一算才放心。梁梦河道:“姑娘稍等,我也算一算,免得出错。”
“嗯。”周延澄看着梁梦河拿出算盘打了起来,顿时想到:对啊,我还没算盘呢。
梁梦河敲敲打打片刻,正好是三十五两二钱银子,心想:这姑娘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教育地极好,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婆娘在内主事就好了。
但这只不过是痴心妄想,还是老实的想发财吧,发财了,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李梦河这样激励自己。
拿出了一锭二十两的官银和一个十两的银饼子,又摸了两个一钱的碎银子出来,交到周延澄手上。
周延澄称了称,不差,然后将糖罐子递给了他。
“姑娘还有这等成色的糖霜吗?有多少我收多少。”梁梦河问道。
“没有了。”周延澄说道。
“你能等明天吗?我去问问村里的其他人还有没有。”咸木道。
“我这三日都在这里,这不过这质量成色和你们的一样吗,差点的话价钱也要降。”梁梦河对咸木说道。
“成色肯定没问题,就是要问问才知道有没有。”
“嗯,你们这画能给我瞧瞧吗?价格怎么样?”梁梦河指着那碳粉素描道,李梦河虽然不收字画,但也跟着那些大老爷、大掌柜们学了不少,看这画应该是买的出去的。
看着画的气韵、笔墨都还不错,尤其是那两幅黑画,像是真的一样,梁梦河觉得便宜的话,也未必不能买上两张回去。
“每张八十文,这个不还价。”这名气还没有,价钱可卖不上去,周延澄也懂得,所以早就把价钱订好了。
“八十文?”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是不能还价。
“行,那我要那两张黑色的,粉画上去。那是什么画的?”梁梦河最中意的是这两张没见过的画了,其他的,他未必能卖出好价钱。
“这样的画还有几张,你其他的要不要看看。”周延澄看出了梁梦河是中意这画的风格,她也觉得这是一个开拓性的画风。
“有没有提过字的?”梁梦河觉得画总要提过字才好。
“有,我拿给你看。”周延澄也觉得提了字才好,咸木的有几张画都被周延澄提了字,印了她的章。
“这章上刻的什么?”梁梦河看着字倒还是不错,有些秀气,显然是眼前这姑娘写的。四幅画,三张童子,一张老人,都是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全然不似梁梦河之前看过的那些画。
这应当能买个好价钱,八十文还是值得买的。梁梦河当即说道:“这些我都要了。”
“六张画,和四百八十文。”周延澄说道。
旁边众女看得目瞪口呆,她们一年起早贪黑的织布锄耕,卖出去也不过是周延澄买卖的一个零头。
沈芹叶也是一样,听到三十两银子的时候,心尖都在打颤,反观延澄姐,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将银子接了过去。
这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吗?沈芹叶心里想。
然而,周延澄却没什么开心的,这人买的糖是自己和咸木一起做出来的。画,周延澄只提过字,买的全部是咸木画的,自己的画却一张也没卖出去。
不过兴许是梁梦河觉得买的画太单调了。
“这章上面刻的是什么?”梁梦河再问了一遍,他虽然识字,但对小篆没有研究。梁梦河能识字,他就已经感谢自己的爹娘了。
“曦景。”周延澄道。
“曦景?你的‘字’吗?”咸木问道,他还没听说过呢。
“不是,是我自己去的‘号’,全称叫‘曦景居士’。”周延澄应道。
“原来如此,这两张也是姑娘画的吗?”梁梦河问道。
“这两张是我画的。”
“那这两张也一起卖给我吧,从姑娘这名号,我也该多买两张。”梁梦河微笑道,刻意装得温文尔雅,不免存了几分别的心思。
“好啊。”周延澄终于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