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远没有比交谈更好的东西了,当我们陷入到了自己幽深孤峭的轮回里,在浅谈间,又可以回头看到我们的表面,清新明丽,可爱非常。
周延澄在无人时总是沉浸到自己的思考中,无法自拔,不知飘向了何处。在王府时,和人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这些天和朋友们的相处中,她又忽然感觉到了真实和快乐。
清早,天才蒙蒙亮,这群女孩子们就成群结队的开始启程了,背着竹筐,提着竹篮,牵着青牛,莺莺燕燕,青春可人。
也有带着弟弟妹妹的,咸木就在其间,骑在自家的水牛背上,这头雄壮的公牛身上,还背着周延澄的货物和咸木自己做的农具铁器。
最近咸木为了练习,打了一堆的试验品、练习品,总不能一直摆着生锈,所以咸木决定和周延澄一同去做买卖,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延澄,你弟弟可真乖,他几岁了啊?”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妇人,一双眼睛如同春天的泉水,目光叮咚叮咚地落在咸木身上,看得咸木颇为害羞。
“你还说他乖?”周延澄说着,看了看坐在牛背上的咸木,挺直的背如同标枪,沉默仔细地看着前方的路,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润,最近稍微养胖了点儿的脸颊,颇为好看,很不像平时周延澄印象中的咸木,她顿时哭笑不得,“他鬼精鬼精的,还天天惹人生气,有喜欢发牢骚,哪里乖了?我看最淘气才对。”
沈芹叶听了周延澄的话,偷偷笑了笑,她平时听到最多的,就是周延澄向自己抱怨咸木这里不听话,那里又惹人生气的话了。
沈芹叶听她们讨论咸木,也注意到了他,坐在牛身上的咸木,确实给沈芹叶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尾金鲤游曳于众鲤鱼中间,显而易见。
“我看咸木也乖,是延澄姐你要求太高了。”沈芹叶也道。
“对啊,你弟弟可真好看。”另一个女孩也道。
“嗯,好看。”群议道。
咸木也听到了她们说话,不好意思的看过来,周延澄正好瞧见,冲他翻了翻白眼。
有热情的,才认识了咸木十多分钟,已经开始和咸木搭话了:“小弟弟,你这筐里装了什么呀?叮铃哐啷的响。”
“一些打的铁器,准备拿去卖的。”咸木答道。
“铁器?”这姑娘似懂非懂。
“就是锄头、菜刀之类的东西。”咸木解释道。
“你们家做的?”这姑娘好奇的问。
“嗯。”这些东西是准确的说是咸木和石头一起做出来的,现在石头还在铺子里打铁呢。显然是将其当做学习技艺和他在主家的工作了。
其他的人见到咸木不怕生,也纷纷过来说话,得知咸木还在私塾里读书,一众姑娘们又是再次另眼相看,几个年纪小又尚未婚嫁的小女孩更加热切了几分。
咸木不适应这么多人的说话,疲于应付,不过随着走路的时间越长,有活力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都变成闷头赶路。不过好在十几个人牵了三头牛出来,能背上不少东西,咸木也把牛背让下来,给了众位姑娘的货物。
这样,一行人在路上也没有停歇,早早地到了市镇上。
东边的漾出阳光金碎耀眼,市集上的人虽不多但也不少了。卖布的人已经聚集在了收货人那里,那些商人行商们在马车的旁边对一匹匹布打眼,又有专门的人在旁边量宽幅长短,然后给出价钱。
姑娘们手里有布的,先将其他的东西留下人看着,则去物色收布的的人了。有些人朝相熟的主顾那里,也有一少部分人去看哪里价钱给得稍微高些,反正就这样散去了。
留下来的人没多少,周延澄、咸木二人跟着沈芹叶,在卖零散物、农家物的地方占了块稍微干净的方,打扫了一番,又铺上草席,三人把东西卸了下来,周延澄和沈芹叶一一开始码放。
咸木来过这个市集上很多次了,也有相熟的地方,将牛牵到了屡次喝茶的茶馆那儿,茶馆的主人还识得咸木,打了声招呼。将牛托在了这儿,咸木也没多停留,赶回了周延澄那里。
周延澄这边放的东西,锄头、菜刀、咸木自己做的手锯二十多把,都没有做上木把手,只是一块块的纯铁,没有过多的装饰。唯有一把倭刀,稍稍装饰了一番。
黄铜做的刀盘护手,加上了雕花的花纹,红木做的刀柄和刀鞘,刀柄上缠上了红黑相映的沁油蜡绳,加之细小的黄铜雕花装饰,刀鞘也有这样的装饰,且都上了红漆。
刀本身是反复锻打叠造出来的花纹钢,之所以没有采用倭刀传统的夹钢技术则是因为咸木的系统技能本身更加适合这种能不断调节刀本身结构的锻造方式。
通过[匠神的学徒(主动)]技能对物质内部的结构排列的调整,配合高碳和低碳钢材的反复叠锻,咸木的可以使刀身本身在具有极强的韧性又不失去其硬度。
再用覆土烧刃技术对刃口进行淬火加工,配合咸木的技能,可以使刃口具有超强的硬度。
此外,咸木的这项技能在刀身抛光上简直有神效,配合技能稍稍磨过后,再用水冲过,不需半个小时的功夫,便能抛光打磨好。从表面上看是刀的表面平滑如镜,然而即便是从微观上来看,也可以看到物质排列整齐划一,没有半点凸出来的地方。
咸木为了给自己和咸丘配一把好刀,饶的是有系统技能在身,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把炼废的钢材打成的锄头、菜刀都有了这么多。
这把刀就是咸木第一次可以称得上满意地成品,羽毛样的花纹和覆土烧刃后的波浪纹在刀身上若隐若现,寒光湛湛。再加上精心的装饰,相信能买上一个好价钱。因为要卖出去,为了以示纪念,咸木还在刀柄的顶部黄铜上刻了个名字:鹏举。
也不知这刀能被谁买去?
而咸木手里的另一把刀,没有华丽的装饰,单单就是没有任何装饰的未上漆的坚木刀鞘,刀柄上除了细心地缠上了沁油蜡绳,就没有其他可描述的地方了,不过在刀身的锻造上,他更加用心且技术也成熟了。咸丘的刀也已经弄好,还没来得急装饰,也不知他哥是要华丽点还是朴实点。
这把倭刀就竖着摆在竹席的一边,靠进周延澄这边的里面,就是摆出来的几张画和一罐糖霜了。
沈芹叶就在周延澄的旁边,摆上了时令蔬菜、自己采的水果和做的粑饼,最特别的就是有几件衣服,有一件还是绿色绸子面料,上面绣好了花鸟。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些是她大哥的旧衣服,上面绣的花鸟是为了补破的地方。
这不得不使咸木和周延澄两个感叹沈芹叶的心灵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