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澄躺在蚊帐里,心里的怒气还未消散,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小孩子的亲嘴产生那么大的反应,而且还逃走了。她还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脸颊上火烧似的感觉。
她在气自己,连带着也生了咸木的气。
咸木回来的时候,看到周延澄躺在竹床上一言不语,昏黄的油灯照在床上,咸木看到周延澄正背对着自己,咸木探头进了蚊帐,说道:“周延澄,对不起,我……”咸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并不知道一个吻对于周延澄的意义如此重要,所以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周延澄,你别生气了。”咸木继续说道,“你笑一笑嘛。”说着,还要去哈痒痒,这是他以前经常对付小孩子的招数,对于同龄人,更或者说是这样大的女性来说,他没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他的手才碰上周延澄的腰就被周延澄的手给打开了。周延澄背对着咸木,语气还是冷冰冰地道:“你别碰我,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尽管周延澄这样问,咸木则再也没有勇气说出那样的话来了,咸木装傻反问周延澄:“我刚才什么意思?”
“你!”周延澄转过身来,尽管周延澄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但咸木透过昏黄的油灯,还是能看见周延澄脸上的泪痕,那双眼睛也失了往常的清澈与出尘,显得楚楚可怜。
咸木看到周延澄的神色,震惊于自己给周延澄的伤害之大,也失落于周延澄的反应,咸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难为情和憧憬,垂头丧气道:“我刚才说了‘我喜欢你’来着,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周延澄对咸木的说辞万般不解,自己比他大了那么多,更何况自己还是他的半个师傅。
周延澄固然知道咸木是比较清楚事的那种小孩,但她还是理解不了咸木。事实上,换做其他的人,此时或许能够对咸木产生一点理解,更不用说咸木显得有点早熟。因为大多数人在孩童时期,都有过喜欢上比自己大的人,只不过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想法会逐渐消隐罢了。
但周延澄不一样,她常年待在王府里,接触的异性只有那么几个,更不要说她还有极大的兴趣在书和艺术上。
咸木说出了那句话后,倒是无所谓了许多,所以尽管觉得失落,还是尽量解释道:“一开始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后来,后来相处得久了,又觉得你可爱,然后,然后就喜欢上了。”
周延澄看着咸木这副无辜的样子,竟然气也消了不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原来想继续骂他,但话到口中,又变成了:“那你、那你也不能对我这样啊。”
“是我的不对,抱歉。”咸木诚恳地说道。
周延澄见咸木的小脸上,露出这样认真凝重的表情,又恍然觉得有些好笑,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周延澄在这一瞬间又原谅了他,于是笑着说道:“知道不对了就好,以后不要这样想了,也不许那样做,我可是你的师父,又是你的姐姐,况且你姐姐我可是有婚约在的。”
周延澄说罢,又补充道:“你以后要叫我姐姐。”
然而,当周延澄笑出来的时候,咸木则又感觉到周延澄并没有尊重他的感情,这让他感觉到难受。
“喜欢就是喜欢,我怎么能控制得住。”咸木无奈地笑了笑。
周延澄听到了咸木的说法,神情一滞,她竟然觉得咸木这样说,有些道理,这样一想,周延澄感到有些头疼又焦急: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书上没有说,别人也没有提起过,自己该怎么做?
“那你……你怎么样才能不喜欢我?”周延澄不知所措、显得可爱而烂漫。
咸木瞧着周延澄,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喜悦,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喜欢啊。咸木想到,如果现在放弃了,这将会是终生的损失。
故而,咸木认真地对周延澄说道:“不管你是不是我姐姐,不管你是不是我师父,也不管你是不是又婚约了,只要你还没嫁出去,我都会一直喜欢你。”
周延澄趴在床上,侧着身子对着咸木,听了咸木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是不听话,我明天立马就嫁出去。”
咸木呵呵直笑,说道:“你骗人,即便是真的,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说着,咸木还吟起诗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周延澄听着咸木语气里的淘气,心里想到:还辗转反侧,你就和我睡在一起的好吗?本来以为是小孩子不打紧,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小孩子。待咸木诵完,周延澄气道:“你今天和你哥睡去,以后不许和我睡。”
咸木神色一僵,急忙说道:“不要。我哥有时候臭臭的,我不要和我哥睡。”
“那你就不要喜欢我。”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小气鬼。”
“你真不喜欢我了?”
“真的。”咸木只好答道。
事实上,周延澄也清楚要把咸木赶下床有多难,她已经试过很多次了,都不管用。所以待咸木说完这句话,也便没再追究,免得他又改口。
周延澄想,这件事只好先拖一拖,明天问一下沈芹叶该怎么办才好。
夜晚,灯已经熄了,周延澄已经准备睡下,一旁咸木的存在比以往更加强烈,不过这好像并不令周延澄讨厌,反而是让她感觉到咸木比以往更亲近。一旁这孩子永远干净舒爽,柔软的头发总想令人摸上一摸。
感觉到咸木已经睡着,周延澄轻轻侧了侧身,黑暗中,无法看清咸木,但周延澄就是想这样看一下,不过待到伸手摸上了他的头发,周延澄突然听到咸木说:“你干什么?”
周延澄脸又是一红,自己也马上感觉到了脸上的升起来的温度,她暗叹自己的不争气和小题大做,同时又却生生道:“没什么,看你睡了没有。”
“……”咸木表示无语,自己还在玩[冥想战]呢。
“睡觉了,我明天还得上课呢。”
“哦,那你赶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