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芹叶一有时间就会找周延澄玩,所以周延澄和沈芹叶的关系进展极快。
她们两早晨会会相约到河边洗衣,听着其他的人说些有趣的话。例如:
“这金耳环听说能防头晕,我之前头晕,我男人听了就把我打了一对,戴了几天,这头现在还真就不晕了。”
“那你男人还真疼你。”
“他哪里疼我,倒是妹妹,你也叫你男人帮你打一对嘛。”
“他哪里有钱帮我打这个东西。”
“那真是太可惜了……”
沈芹叶对这类事情习空见惯,这还尚不属于她的事,只有结了婚的人才会比这些。然而没有心上人又没结婚的人,则要受些影响了,总觉得该找个有钱的人家。
一次,在和这些洗衣的人玩熟了之后,周延澄也被这人说了几乎完全相同的话。
“他哪里疼我,倒是妹妹,将来要嫁的话,要嫁个殷实的人家。要不要我帮你寻一个?”
周延澄口里应和着,第二天这拿了几样她坠湖之前的首饰戴了起来。
一只雕花、镶嵌了红蓝宝石金簪,配着烧蓝的银步摇,一对白玉镂空花鸟掩鬓,耳上穿着一对金耳坠,主坠上镶着珍珠,其它则由小巧的花鸟、圆环、金锁各自相连,形成次坠,精巧极了。脖子上则还戴了众华璎珞。
单看这耳坠,便不是简单地用金加工一下就能成的耳环。
咸木起床看到周延澄的装扮,好看归好看,但周延澄一身青袍,也不穿裙子,怪得很,不解地问:“你戴这些首饰干什么?好奇怪。”
周延澄重复了这几天来得情形,咸木听得哈哈大笑,说道:“你今天带这一身去,就为了气她啊?”
“对啊,说这个也便罢了,还要大言不惭,当起我的媒婆来了,真是又气又笑。”
“记得回来了再和我说说她今天什么反应,我先上学去了。”
“嗯,记得早课的时候把我昨天教你的再回想一下。”
“嗯。”咸木故作不耐烦的语气,也没听到周延澄之后有什么反应,踏上了上学的路。
这臭小子。周延澄心里骂了一句,提了个竹篮,把自己的衣服和咸木的一并装了进去,就又去河边了。
沈芹叶看到今天周延澄的装扮,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姐姐,你今天可真好看……”
“是吗?我拿这气那女人来着。”周延澄说,“听那女人说话,听得实在是心里烦,仿佛她有什么了不起似的。”
“她是张婆子的媳妇儿,放贷收钱的,家里有钱,所以平时有点傲气。”沈芹叶解释道,“姐姐,你可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家里可不是什么善人。”
“那怕些什么。”周延澄不在乎地说。
沈芹叶不好再劝,不过自己的哥可以顶着,周延澄和自己也必不怕这家人。
这次,这女人来也看到了周延澄这打扮,所以也没再说以前的老一套,心里则是有点生气,想起昨天自己说的话,显然是出了洋相。不过她也并不死心。
专门对周延澄媚笑道:“妹妹,你这簪子是什么做的?是铜还是金子?”
周延澄没有答话。倒是沈芹叶说:“当然是金子的,姐姐你连铜和金子都分不出来,莫被自己男人给骗喽。”
“我这么看当然看不出,妹妹拿给我看一下,我帮你掌掌眼,别让别人给你骗了。”
这女人也是沈家村的,原姓刘,单名一个英字。原本刘英看周延澄长得十分俊俏,就想探探她的口风,看她家里情况怎么样,要是贫苦的破落户,或是没什么权势的,便打算着寻计把她坑骗过来,卖到青楼、往来商贾或大户人家。要是家里富裕又有势力,便想着为乡绅人家做媒,从中捞一笔好处。
她们家暗地里做着事好多次了,本就是放贷的,固然和这些脱不了关系。人心之险恶也如此,自古至今,殊难变也。
刘英本就想着看周延澄的气质打扮,不想是破落户的人家,果然,今天看这穿戴,不只不是破落户里的,估计家里是个富户。
但她又不甘心自己被戏弄了,又想把这金簪子弄到手。
然而,周延澄还是不搭理她,这让她有点无计可施,刘英又想着是否偷偷跟着她回去,或是去沈芹叶那里套套口风。
周延澄还是没回答刘英的话,倒是对沈芹叶私语道:“你别理她了,没脸皮的家伙,说了也白说,只会气到自己。”
人不要脸,周延澄也承认是天下无敌。但周延澄心里,有一颗更刚硬的心:对于这种人,只有血与火的痛苦,才算有用。
但她还没到这种程度,周延澄只好做不理状,有时候这种人,倒是有趣的人,前后翻转之快,会让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