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木这边尚是艳阳高照,北方天津卫这时候却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丁泉,今天又是个冷天色啊。”丁泉的母亲和丁泉一并站在门前说道。
他们住在天津城中,丁泉的父亲是城中的挑夫,依靠体力艰辛地养活家人。
丁泉他们的屋子坐落在一处狭窄的小巷里,屋子只有一间,狭窄阴暗,此时还在下着雨,雨水从茅草盖的屋顶缝隙中漏进来,又将屋里变得潮湿,明是个夏天,身上穿着润湿衣服的丁泉,却依然感到冷。
“嗯,这雨下了整整三天了。”丁泉发着抖,问母亲,“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今年是个怪天气,我也不知道。”丁泉的母亲觉得这雨像是针一样,刺得她的骨头生疼,只盼望丁泉他爹赶紧回来,好能喝上口热的。
雨从一开始的倾盆如柱,到现在阴雨连绵,屋顶上的茅草止不住雨水的渗透,屋外下着大雨,屋内下着小雨,仅有的盆桶,只能保住床不要被淋湿得太过厉害。
巷子外,污水已能没过人膝,混合着屎尿等秽物,离这房门口也不差多少了。丁泉的母亲祈求老天不要继续再下雨了,不然他们四人又能搬到何处去呢,这个小的又怎么能活?丁泉的母亲看着这个自己小儿子,还好,他还不感到冷。
丁泉和母亲两人站在房门口一并颤抖着,抵抗着雨天的寒冷,一直盼望着他们的父亲或是丈夫能回来。
良久,一个蓑衣斗帽,肩上一根扁担,挑着两个大竹筐的人来到巷子里,涉过没过膝盖的污水,走到了丁泉的屋前。
丁泉的父亲终于回来了。母亲结过丈夫的蓑衣,在屋外用力抖了几下,然后挂在屋内的墙上,等它能稍稍阴干一点。
然后,丁泉的母亲终于能开始烧饭了,她在土灶下点燃了一点草和旧的草鞋,就开始抓紧时间,她想,要是快的话,还能烧上一点热水喝。
城中的柴草要钱来买,如果不是在冬天会冻死人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有银钱能花在这个上面。
丁泉的父亲和丁泉闲谈:“从我是小孩子还是,这里就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巷子里的水都要淹到膝盖上了,要是淹进了房子里,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住处。”
“爹,你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吗?”
“和我们一起的一个老人说明天就会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希望是真的,这雨一直下,我都穿烂七双草鞋掉在水里了,你妈还需要他们烧饭呢。”
“要是明天天晴水流走了,我就能去外面捡那些草鞋了,我捡的快,要是天晴,娘肯定不会缺草鞋。”
“一年比一年怪,希望老天放晴啊。”
老天爷还是对天津卫的居民开了恩,雨到半夜,突然止住了。有人高兴地大喊,丁泉家三人也一样高兴。
第二天清早,当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丁泉的母亲就对丁泉说:“你最好就去找草鞋了,带根大绳子,草鞋这几天应该有很多。记得今天中午的时候就带回来,我们还要把它晾干才能烧火。”
这捡草鞋的活动在这城中不知存在多久了,都是群小孩去捡回家拿来当柴烧,捡着个往往还有孩童间的比赛,捡的多的就赢,也无什么赌注,但是就算是别人钦佩和羡艳的眼神,也能另这些孩子高兴良久了。
“喂,丁泉,快来和我们比赛,我们才刚开始呢,你带了长绳子了吗?”一个孩子看到丁泉来了,喊道。
“好,我们比到中午吧,我娘要我中午带回去。”
“成!”
丁泉他们来的地方时,天津卫里劳工最多的地方之一,这里的坏草鞋也多。
丁泉是最先发现草鞋的人,这支烂鞋躺在路边,脏的快要认不出它的本来模样。
丁泉大喊他发现了,对应来的是孩子们称赞。
接着,他陆续捡了许多,有了二十五只草鞋,排在第二的是一个小女孩儿,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她和他相差了六只。
这个女孩儿十分想赢的比赛,看着和丁泉差了这么多,她更加努力。目光逡巡在路上,猛然间,她发现陷在的泥沟里四只草鞋,于是急忙地到泥沟旁边,生怕别人抢在前面,但一个不小,却掉进了泥沟里。
丁泉见着了这情况,跑过去帮这个小女孩,把她拉了上来。然后淌进泥沟里,一一把草鞋捡起来,然后递给小女孩,说:“来,给你。”
“是你先捡起来的,归你。”小女孩说道。
“你先发现的,我的还多着呢。”
小女孩最后还是扭捏的接受了。
丁泉走了很远的路,绳子上的草鞋越来越多,绳子越来越重,他走过一处池塘中的窄路,绳子部分落入了水里,不过他拖着,也并未掉进水里。
然而,他又在路的另一边池塘边上发现了六只草鞋,他连忙去捡,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绳子不见了!他望向水里,想,定是掉进水里了,但他并不会游泳。
丁泉哭着,跑到了另一处继续捡。如果没有草鞋,娘不能烧饭,父亲也没有热饭吃了。
同行的小孩看到丁泉的草鞋和绳子都没了,喊道:“丁泉,你的草鞋呢?”
“我把它们弄丢了。”
小女孩也过来问:“你在哪儿弄丢的啊?”
“在那个池塘里,我所有的草鞋都掉进去了,你赢了。”丁泉强笑着说。
“你要不要,我的分你一半。”
“我不要,我继续找找,你娘等着你的草鞋回去呢。”
“那不行,你帮了我。”说着,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等我一下。”
一会功夫,女孩带了一个大男孩过来,他精瘦黝黑,让丁泉感觉很是强壮。
“你在那池塘哪里掉的,带我过去,我能帮你弄回来。”那大男孩道。
“我带你过去,谢谢你帮忙。”丁泉道。随后,众人跑到了那个丁泉掉草鞋的地方。
“应该是那个地方。”丁泉指着最后绳子放的地方,说道。
“你等会儿,我扎进水里看看。”大男孩说着,把衣服一脱,光着屁股就进了水里。
好像过了很久,大男孩在水里冒出头,说道:“我摸着绳子了,你等我把它拽上来。”大男孩换了口气,又扎进了水里。
这次只是一会儿,大男孩就从水里冒出投来,手里正扬手抓着丁泉的绳子。
其他孩子和丁泉都高兴极了。有的孩子问小女孩:“他是谁?”
“他是我哥,在海边和人学采珠,才回来不久呢。”小女孩开心道,“他说他们经常比赛:把东西丢到海里,再让人捡回来。我哥可厉害了,从来都没输过人。”
丁泉总算能让母亲烧饭了,父亲回来也有热东西吃。到了中午,丁泉回到了家,丁泉的母亲看到丁泉收获这么大,开心的夸奖了丁泉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