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宛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见到衣服完好,颜宛儿轻呼一口气。
“醒来了?”
颜宛儿这才发现惟剑在桌边坐着,品着小酒,吃着小菜。颜宛儿起身说道:“你做了什么?”
惟剑没有理会,说道:“我听说你懂剑术?接着!”
惟剑将黑剑丢给颜宛儿,然后说道:“就用这把剑给我表演一下你的剑术吧。”
听到此话,颜宛儿眼睛瞬间变得晶莹,隐隐有些泪水要留下下来。看到颜宛儿这副模样,惟剑心中一动。
“也罢,就让我与你切磋一番。”惟剑没想到眼前之人竟也是爱剑之人,心中欣喜,也不愿让其表演剑术来侮辱她。
惟剑起身拿起桌上的筷子,向颜宛儿刺去。惟剑动作自然天成,在颜宛儿眼中,不异于别样的美感,在这一刻,颜宛儿仿佛又回到了练剑的时候。
感受到颜宛儿身上气质的变化,仿佛从柔弱的女子变成了一股英气的女将。面对惟剑刺过来的筷子,颜宛儿将剑从上向下劈下。
惟剑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软剑轻容多变,更适合刺法。却没有想到此女对剑式中的劈也掌握的如此扎实。
惟剑自然不会任由其剑劈开自己的筷子,惟剑手腕一抖,脚步一滑,避开了锋芒。颜宛儿趁胜追击,由劈转撩,步步追进。惟剑也不和颜宛儿硬拼,一直向后退守,每每在颜宛儿下一式出现之前,躲过攻击。
见自己攻击不到惟剑,颜宛儿有些气急,不由地说道:“若我手中拿到的是软剑,定能将你击得体无完肤。”
“既然如此,还用我的黑剑施展软剑招式,剑若是拘泥于招式,就废了。”惟剑见到颜宛儿其势用尽,手中一甩,筷子如同暗器般飞了出去,击打在颜宛儿持剑的手腕上。
颜宛儿吃痛,手中一松,黑剑掉在了地上。惟剑拿起黑剑,向门外指了指,说道:“你走吧。”
看着惟剑旁若无人的吃着菜饭的样子,颜宛儿内心有些有些气愤,形态也不复淑女模样,颜宛儿不服气地说道:“等我拿到软剑时,我一定会再来向你讨教。”
说完夺门而出,惟剑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你如今已不是自由之身,有什么资格再来和我切磋。”
听到惟剑的话,颜宛儿大步流星的脚步瞬间变得沉重,想到这些天受到的遭遇,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
“今天如果碰到的不是我,你不知道清白之身还能不能保住。”看到颜宛儿停下的脚步又重新动了起来,惟剑说了最后一句,“江湖险恶,老鸨的嘴,吃人的鬼。”
不久,妇人匆匆地跑到了惟剑面前,再次给惟剑找了一个姑娘,惟剑抛出杀了王录拿到的百两黄金丢给了妇人,在妇人离去前说道:“赏你些钱,好好潇洒一番吧。”
妇人将钱小心地塞在怀中,嘴上笑道:“该潇洒的应当是洪爷您。”
惟剑挥了挥手,妇人退出了房间,惟剑看着房内的姑娘,说道:“给我来一段舞剑。”
姑娘不敢违背,拿着惟剑的黑剑开始舞起了剑,体态婀娜,惟剑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待到姑娘舞完剑,惟剑“啪啪”地鼓起了掌,甚是满意。
“好剑!好剑!”
惟剑接过黑剑,剑身一挥,步伐一动,在房间内将黑剑也是舞得熠熠生辉,看其动作,妩媚,妖娆,竟将姑娘的神态,动作演绎的栩栩如生。
待惟剑回到凤林府时,已是凌晨三时,离天亮也不远。惟剑坐在床上,剑横于身前,一手手握剑柄,一手抚摸剑身。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蝶春楼那位舞女舞剑的姿态,留在剑上的手指也随着律动。
剑中的世界没有时光,阳光从正中落下,惟剑才睁开眼睛前往练武场。
在练武场中,少年们早就耐不住寂寞,开始互相切磋剑招,你一招我一式,玩得不亦乐乎。看到惟剑赶来,一个个收起了动作。
“惟剑师好。”
“今天练刺。”惟剑没有理会众人的懈怠,交代完了之后,自顾自得练起了剑,仿佛自己就不是来教这群少年一般。
看到惟剑练剑,少年们嘴角露出了微笑,开始喃喃低语:“惟剑师这练得是什么。”
惟剑在众人面前练的正是昨日那名姑娘舞的剑,女人的舞剑到了惟剑身上,不仅怪异,而且可笑。一时间,众人也忘了练剑,光顾着看惟剑舞剑。
当夜幕降临,少年准备回去时,惟剑叫住了众人。
“你们剑练得如何?”
“惟剑师,我觉得我那两式已经练得不错了,就缺少实战了。我希望以后惟剑师可以让我们互相切磋一下。”纪鸿说道,他的建议引来少年们的附和。
“嗯。”惟剑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有人觉得自己练得如何?”
“惟剑师,我觉得自己练得不是很好。”这时在人群边上一个弱弱地声音响起。
“明溪,你学什么都这么笨,以后还有谁敢娶你。”一个少年笑道。
惟剑没有理会其他,对着边上的那个少女说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练得不好?”
“我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挥剑,都有种别扭的感觉。”澹明溪动了动手,有些害怕地看了看惟剑,见到鼓励的眼神,澹明溪将手中的剑向上撩起,紧接着做了个刺的动作。
“这姿势和谁学的?”惟剑问道。
惟剑话一出口,澹明溪就将眼神看向边上一个壮硕的少年,小声地说道:“乐哥说这个姿势更霸气。”
“我不是让你们按照书说的话去学吗,没听到吗?”惟剑训斥了澹明溪一顿,然后看向那个壮硕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羽乐。”少年身材虽然高大,但是在惟剑的气势面前,也不由地弱了几分,声音也变得小了。
“出来!”
羽乐很不情愿地走了出来,看到惟剑手提起黑剑,便知道惟剑是要与他比试一番。
“惟剑师,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切磋了,明天我一定努力练剑。”
惟剑眼神望向这十几个少年,严厉地说道:“学剑,就要先知道剑是什么。如果只懂得练剑,那能练出什么。今晚,我不会,也不懂教你们剑是什么,但是,你们一定要知道。剑的霸气不在于持剑的姿势,不在于剑招,不在于你们的强弱,而在于你们所认为的剑,是什么!”
惟剑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不是说给少年们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出剑!”
羽乐咬了咬牙,木剑向惟剑刺去,却被惟剑一把弹开,只听惟剑说道:“你们一起出剑。谁要是没有出剑,今晚让他爬着回去。”
“啊!”为了给自己壮势,少年们喊了起来,在练武场上竟也有了几分气势。
惟剑没有原地等着众人上前,而是冲了上去,第一个就是羽乐。见到惟剑的黑剑冲了过来,羽乐吓得连忙举起了剑挡在前面,仿佛手中拿的不是剑,而是盾。
惟剑没有打飞羽乐手中的剑,而是从羽乐身边绕了过去,羽乐只感觉有一股绳子捆住了自己,身体不由得跟着惟剑走。由于拉力是从羽乐身后传来,羽乐一个不查,身体没有站稳,向后倒去,但似乎底下有一股托力,在两股力量之下,羽乐倾斜着身子向后划去。
惟剑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每经过一个人的身边,就带起一个人。很快,所有人的身体都随着惟剑摆动。羽乐不由自主地转了一圈,就看到有的人贴着地面,有的人飞在空中,将惟剑围成了一个球。
而在这个球中心的惟剑却在舞着剑,手臂摆动如蛇,腰时扭时弯,步态轻盈,在短短的一刻,羽乐甚至以为站在其中舞剑的是一个女人。
突然惟剑口中突然哼出一首曲子,声音细腻,与女人并无不同。声音凄凉婉转,如泣如诉,羽乐听到此声,看着里面的惟剑,心中不由得打起一个寒颤。
吟泣几许,声音急转直下,哀怨,愤怒,无奈如同瀑布从九天而下,重若千钧,压得众少年都难以喘过气来。
众少年没有发现,此时惟剑的眼中露出了些许迷茫,握剑的手也越来越紧,似乎要失去以往对剑如鱼得水的那股掌控力。步伐更加轻小微弱,越来越像一个女人。
一丝杀意从惟剑体内溢出,散漫这片空间,被这丝杀意感染到,羽乐浑身一抖,冷汗直下。
“惟剑师果然好剑法。”忽然一道声音响彻练武场,一道身影从墙上一跃而出,飞速地赶向众人。
声音极具穿透力,惟剑被这道声音一惊,迷离的眼神瞬间凝聚起来,惟剑停止舞剑动作,黑剑一收,挺立站在中央。
“砰砰砰。”在空中的少年纷纷掉了下来,放眼望去,一个个浑身湿透,虚弱无比。“多谢池管家。”惟剑抱拳道,眼神认真无比,语气真诚。
“惟剑师不必客气,只是希望惟剑师下次别拿这群孩子开玩笑了,这玩笑可不好玩。”跑到众人面前的管家笑道,眼神却凝重地盯着惟剑。
“是我此次鲁莽了,向凤林府赔罪。”惟剑再次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