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楚点点头,“是。”
大家都忽视了,确实,要说高家最为心狠手辣之人,不是高离,而是高埔。高离只有一身的莽夫之勇,而高埔才是真正的心机深沉。只是,高离把罂果引进齐都是为了什么?
“高埔已经位居宰相之位,为何他还要做这伤天害理,残害百姓之事呢?”尚初萤奇怪。
“呵,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那些人,哪里会知道满足。搜刮民脂,无恶不作可是他们的专长。高埔虽然已经是宰相,但如今皇帝可不是当年才登基时,任由他和高蓉摆布,皇帝自然是想要反抗他们,削弱外戚的权利,而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让自己脱离权利的中心呢?”齐北桓既是给尚初萤解释,也是给在场的几位都解释着。
“你的意思是,高埔找来罂果是为了对付皇帝?”尚初萤惊讶,她虽然知道外戚自古以来就和皇权对立,但她没曾想到,高埔竟是如此胆大。
“是,如今太子也成人,他们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我想,他们即使把皇帝拉下马,也不会让太子继位。”
见尚初萤还是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齐北桓忍不住伸出手弹了一下尚初萤的脑门,“既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子大了还如何挟?”
尚初萤谢谢,还真是,自古以来,外家势大,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就必然不是好事。年幼的君王做不得主,到时候,朝堂上一切还不都是高埔把持?
“不过是一群狗咬狗的戏码罢了,只要不伤及百姓,皇帝的死活可与我无关。”齐北桓一脸冷漠地说,在他刚毅的面庞上,隐隐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是啊,但就怕罂果流落到齐都百姓手上,齐都百姓不比南疆百姓警惕性高,对此物熟悉。稍微被人一哄骗,这罂果将会在齐都毁了一个又一个平民百姓。”楚长书身为医者,不无担心地说道。
齐北桓思索,“为今之计,就是等高离把罂果拿出来在齐都百姓之间流传时,我们也在让人演一出罂果害人的戏码,让百姓知道这罂果的害处。”
“这个主意好,只是,万万不可让高埔他们知道是我们派的人。”言映说着,“而且,不知道高埔什么时候会让这些东西在齐都流传,都说不准。”
“罢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今晚这些人,他们背后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的,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我先去看看我父亲,虽然府里的守卫都在他那边,但是我还是不太放心。”言映抬脚就跨了出去,楚长书也跟了上去,“我顺便给言老爷子去诊个脉吧!”
苏楚楚也瞧瞧地跟了上去,言映看见苏楚楚也跟了上来,奇怪地问,“你跟来干什么?”
“啊,呵呵,这,这不是我住在言府这么些天,都还没见见言伯伯嘛,去拜访他一下。之前一直想着他生病了不能打搅,正好现在跟着你们去嘛!”苏楚楚眼神飘忽,脸红红的。
言映觉得这理由也算可信,也就没再说话,任由苏楚楚跟着了。
尚初萤在后面,却觉得有些奇怪,她觉得苏楚楚好像变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她转头问齐北桓,“喂,齐北桓,你有没有觉得,苏姑娘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齐北桓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已经走远的苏楚楚,“有吗?没太注意。”
尚初萤摆摆手,“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我自己找原因吧。”
今日言父的精神气还比较好,坐在了床上正在看书。虽是病着,但他也知道外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言映和楚长书过来,他便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又见苏楚楚是没见过的面孔,便看向了言映,“映儿,这位姑娘是?”
“伯父,我叫苏楚楚,你叫我楚楚就好了。我是言映的朋友,前几日他们在外面的时候遇见了我,我被几人挟持,他们救下了我,又看我可怜没个住处,还邀请我来言府做客。只是前几日楚楚东西没收拾好,礼仪也不太规矩,所以不敢来拜见言伯伯,怕被言伯伯笑话呢!”不等言映开口,苏楚楚就自己做了自我介绍。
苏楚楚本就是天性活泼的女子,她人漂亮,声音又好听,她一说话,整个屋子的目光便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再加上,苏楚楚又会说话,一番话下来,既是向言父赔了罪,又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半分没提是因为言父身体不好,让言父全了面子,又不会太在意自己生病的事实。
况且苏楚楚虽是庶出,但平日里的规矩礼仪,却是极好的。虽说言家富庶,但言家始终是商家,言家又惯是做不来那严肃的规矩,看言映就知道,言家都是实行放养。所以算起来,礼仪上还是苏楚楚占了优势。
她一进来,言父就注意到了她,看她通身的气派就知道她肯定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规矩怎么会不如自己家?但她却不托大,尊着言家,光是这一点,就让言父和楚长书他们都在心里为她留了个好印象。言映更是在心里感叹,不愧是齐都贵女,这点说话做事,着实让人佩服。
言父也因为她心情都好了很多,“哦,小姑娘是哪里人?家中还有谁,今年几岁了?”
“我是齐都人,家中还有一个母亲和幼弟,今年恰恰十七。我母亲是潍州苏家女,父亲是齐都人。但亲父早就死了,母亲带着我改嫁。继父要将我嫁给一糟老头子,我不愿意,母亲也没办法,因为母亲一劝阻,继父就打我母亲,所以我便跑了出来。”苏楚楚用帕子掩着眼角,假意哭着说。
言映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楚楚说谎话脸都不红一下。不过后来他想了一下,也幸亏这苏楚楚理由编的不错,不然难道还要告诉他父亲,苏楚楚是因为自己父亲不愿意得罪皇室和爱惜自己名声,要杀了她以成全自己的大义吗?还是现在这个理由比较好好些吧。
但言父听完却是不甚同情苏楚楚,根本没有怀疑苏楚楚话语的真实性。直叹气说那继父不是什么好人,还说苏楚楚跑出来的好。然后又对言映说,“映儿,你便好好照顾苏小姐,父亲走南闯北最是看不得这些个欺人恶霸之行,若是可以,你帮苏小姐一把,帮她母亲也给接出来吧!”
苏楚楚一听,眼眶就红了,她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哭的,“言伯伯……”从小虽然衣食无忧,但父爱她可真没有体验过多少。这下,言父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长辈,却能推心置腹地对自己说这些,还为自己考虑,让言映尽量帮她,她怎么能不感动?
其实言父却是是个善于积善行德的人,但是在苏楚楚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私心。因为苏楚楚一进来的时候,他便发现,这小姑娘总爱盯着自家儿子看,自家儿子也不像讨厌其他姑娘一样,一看见就一阵厌恶之情,相反在这苏小姐说话的时候,听得也极为仔细。俗话说,相由心生,这苏小姐看着,也不是那心思不正之人。所以,他萌生了想要为两人做媒的想法。
这才让言映多多帮助这苏小姐,若是言映帮这苏小姐把母亲带了出来,不就成了她的恩人了么?到时候,一段佳话,也就促成了。况且,这苏小姐说话举止方面也是大气,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长得也是不俗,配自己儿子那也是足够了。至于家世方面,他言家已经如此富庶了,不需要娶的媳妇再锦上添花了。这样想来,言父对苏楚楚可是更加满意了。
若是这两人成了,自己百年之后,也好去见自己的夫人了,言父这样想着,伸手把自己另一只手上小指的玉戒指摘了下来,递给了苏楚楚,“苏小姐初来乍到,伯父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枚玉戒指,你就拿去随便玩玩吧!”
苏楚楚惊了一下,她没想到言父竟是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言府如此气派,里面稍微哪件摆设都价值千金,以前去宫里玩的时候,看宫里的那些摆设,都没有言府的一些来的精巧。更是别说言父和言映身上穿戴的,值多少钱先不说,绝对是个中孤品。所以苏楚楚当即就拒绝了,她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于是她说,“言伯伯,楚楚来拜访您,都没有带着礼来,还让您送礼物给我,这不合适。”
言父慈爱地笑了笑,“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这孩子,与我投缘,这戒指你就拿了去随便玩玩吧。”
一边的言映更是惊讶,父亲竟是把那个给了苏楚楚?他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非常不解。站在一边的宋官家却是惊讶地喊出了声,“老爷,不可呀!”
言父用眼神制止了宋管家,宋管家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内心却还是有些担忧,他跟着老爷这么长时间,别人不知道这玉戒指的用处,他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