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秦林和鸢尾也在昏睡中醒了过来,赶来的时候,看到地上那被齐北桓杀了的山匪,心里便是一惊。鸢尾知道,门主向来不轻易动手杀人,除非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但他们什么也不敢问,只急忙跪下道:“属下来迟,请少爷责罚。”
齐北桓把匕首收起来,把刀下那人推到鸢尾们那边,对鸢尾说:“问清楚,到底是何人传信,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鸢尾知道齐北桓定是动了怒,这下心里不豫,所以更是不敢做错。
就在鸢尾和秦林想要把人带下去的时候,尚初萤喊道:“小心!”
鸢尾一惊,松了手,这才发现,剩下的三人早已面色发青,口吐白沫了。大家都不知是怎么回事,看向了尚初萤,尚初萤悠悠地说:“应当是事先便被下了毒,现在已经毒发了。但是这毒是从哪里来的,还得细查。”
“快过来,还不知道是从何处染上的毒,不要靠近他们。”尚初萤连忙让秦林和鸢尾过来,那两人听完也是吓了一跳,看着这三人面目狰狞的惨状,也不禁感叹下毒之人的心思歹毒。
尚初萤拿出银针,对着其中一人的口中蘸取了一些白沫,银针立即发黑,尚初萤又嗅了嗅,仔细辨别了一番其中的味道。
齐北桓见此,张口想要阻止,但看着尚初萤胸有成竹而不惊慌的样子,还是忍了下来。尚初萤辨别完,便把那根银针扔了,又用帕子净了几次手才作罢。
“应是他们在哪接触过的粉末状毒物,而不是吃下去的。看他们的样子,应当也是不知情,所以他们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染上这毒的。那下毒之人如何让他们接触这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毒,然后又不起疑心呢?”尚初萤一点一点地摸索着,替大家问出来。
“那封高密的书信!”尚初萤和齐北桓同时大声说出来。
“看来,那封信背后的人,目的并不是要把我们怎样,而是给我们制造恐慌,让我们知道这一路上有这么一个人在盯着我们,派来这些山贼都是膈应我们的。不过这些山贼都可怜得很,原本以为是大买卖,却没想到命丧于此了。”尚初萤叹息地说道。
齐北桓不置可否,对于这些人,他向来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若他是这背后之人,为了自己的秘密大计不被人泄露,他也是要杀了这些山匪的。更何况,这些山匪说起来倒也不无辜,原本就是因为他们太贪心惹的祸,只不过背后之人手段阴毒狠辣了些,对于这些山匪,齐北桓倒觉得没什么叹息的。
“那封信肯定还在他们中谁的身上,可以掏出来看一看,凭着语气和字迹,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尚初萤建议道。
“等等……”听到尚初萤这么说,秦林身上就要去翻动几人的尸体,但立马就被尚初萤拦住了。
秦林听到尚初萤吩咐,便没有上前,而是等着尚初萤的其他话。尚初萤喊住秦林后,对他说:他们身上现在还有残毒,不要轻易触碰。先来这药水里泡一泡,再用帕子包着手翻动。”
“是,王妃。”秦林知道尚初萤在制毒和辩毒方面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尤其是见到她把齐北桓身体中被皇帝和太后下的毒一点一点逼出来时,他心里对这位王妃更是佩服了。
秦林听从尚初萤的话,小心翼翼地在那些人身上翻寻着,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轻易发出声响,都怕影响到秦林。
果不其然,在一人身上翻出一封字迹娟秀的信件,只是那信件已经开始有些发黑,显然是毒下在了信上,信件被那毒腐蚀了。
“这背后之人心思竟如此缜密,我们必须得谨慎对待。”齐北桓望着地上因中毒痛苦而蜷缩痉挛的三人,说着。
想了想,他又说:“秦林,你去找个人一起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了,不然等到天亮,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秦林接到命令便立刻下去执行了,尚初萤则是拿着这封信不住的在研究,齐北桓走过去对她说:“当心些,你不是说有毒吗?”
“不碍事的,那毒虽是狠辣,但也不是一接触到便深入骨髓。须得不离身三个时辰才会成这个样子,看来那人是算准了这些山匪会因为舍不得马上要到嘴的鸭子,所以带着这封信不离身来这间客栈找咱们。”尚初萤越发疑惑,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且这字迹,如此娟秀,倒像是女子所写,是什么样的女子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冤仇呢?”尚初萤在这一点上更是想不通。
据她所知,与她有过恩怨的女子翻来覆去不就高蓉和沐柔等人。但高蓉定然是不会亲自写这些东西的,沐柔又没有这样缜密的心思,所以尚初萤根本想不到,还会有谁想这样加害于他们。并且居然告知这些山匪,他们这一行人中,女人们都美貌无比,这定然是一个认识他们的人才能有如此了解。
等齐北桓交代完鸢尾们善后回来时,尚初萤对齐北桓说:“我们不能在此处多加停留了,天一亮我们就马上走吧。”
齐北桓思索一会儿便赞同道:“也好,本想看看这店家要耍什么花招,趁机教训一下这黑店,但如今看来,背后那神秘人物实在危险,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秦林带着车夫李德把三人的尸体扔到了客栈后面的山坡上,他们刚走,就有几只野狗撕扯着三人的尸体。但不幸的是,几只野狗在吃完三人尸体一会儿,也口吐白沫而死。
待这些做完后,回来已经快天亮了,尚初萤配了几味药,让秦林和李德好好洗洗手,换身衣服。天一蒙蒙亮,几人就起身,打算走了。
几人出门时,客栈老板还没醒,只有一个伙计开了门坐在柜台那打瞌睡,见尚初萤一行人兴师动众地要走,迷迷糊糊地问:“几位客官,这就走了?真的不多睡一会儿?外面早上湿冷,几位客官加些衣服。”
见这小伙计还算是有些人情味,几人都似承他的情一般,点点头,然后秦林说:“谢谢招待,我们少爷今早便闹着要走,没办法。这是我们住店的银两,你收好。”
尚初萤给秦林使了个眼色后,秦林又掏出几个碎银锭子说:“这是我们少爷给的小费,收好。”
那小伙计的瞌睡一下丢了,惊讶地睁大眼睛,摆着手说:“这可使不得,客官不必如此。”
“诶,这是感谢你昨晚给我们提的热水,我们家少爷高兴,赏给你的。”
那小伙计显然是被眼前出手阔绰的客官给惊到了,他仍是在推拒着,说着:“那是小人应该做的,客官们无需这么客气。”
秦林无奈,只得说:“我们少爷给你的,你便拿着吧!正巧,我们还有事拜托你。”
那小伙计这才明白,原来是还有事找他,于是犹犹豫豫地接过了银子,然后问道:“客官们还有什么吩咐?”
秦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说道:“这样,若是待会有人问起我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便说我们天亮了才走的,你去收拾了客房,看着我们走的,这样成吗?”
那小伙计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客人要拿着钱让他说这话,现在天也快亮了,若有人问他,他也只会说个大概,说是天亮了才走的啊,为何要多此一举呢?虽是想不明白,但他看秦林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
秦林见他收下钱,点了点头,才让李德去套马,准备出发。梅兰等人扶着尚初萤登上马车,又给她加了一件披风。确实如那小伙计所说,外面朝露大,寒气重,倒有些凉意。
秦林和李德坐在外面打算换着班地驾车,缰绳已经开了,李德正要打马前行,身后有人喊着:“客官留步!”
秦林回头一看,竟是刚刚那小伙计,不由问道:“这位小哥,你还有事?”
那小伙计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客官只是让我说句话,却给了我那么多钱,实在是有些内心难安。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干粮,看你们是要去赶路,你们便带着路上吃吧。”
秦林正要拒绝,他们这一路上,虽是运物资的不和他们一起走,但一路上用的吃的都带的齐全。且齐北桓实在是讲究,一般不吃外面的东西。他也知道这店小二是好意,但若是拿着他省下来的干粮,却不吃的话,倒还不如不收。
马车里齐北桓的声音穿出来道:“秦林,收下吧,再给他一些碎银。”
见齐北桓叫自己收下,秦林也就没再犹豫。不过那店小二听着这一行人中的少爷居然还要给自己钱,连忙愁眉苦脸地说:“客官,不用如此,这不过是家中老母亲给烙的几张大饼罢了,值不得几个钱。”
说完,像是怕齐北桓会追着给他钱一般,连忙走了。
尚初萤见此,笑道:“这店小二倒是有趣,旁人哪会不要钱财,这钱财啊,虽是俗物,但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却是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