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蠢妇,若不会说话便莫要说,如今十四弟要南下治灾,肩负着重任,你却在这计较他迟来的小错。”尚初萤和齐北桓没开口,齐北珹先忍不住了,他满含怒意的语气,有些惊到了楚皇后。楚皇后有些不明白,皇上平时不是最讨厌魏王夫妇的么,为何今日居然如此驳斥她针对魏王夫妻的话?
但她也不敢多说,只怕再次惹怒齐北珹,所以她又唯唯诺诺地应道:“是,臣妾知错。”
这么一出,她也品出了皇帝的态度。随即,她又对齐北桓俩人赔着罪:“十四弟莫要放在心上,皇嫂我不过是与你二人开玩笑罢了,这一路山长水远,东西可带齐了?”
楚皇后忙把话题引开,免得待会又出错。齐北桓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却没到眼底,他朗朗答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府里人早已收拾好了。”
楚皇后和他套近乎,用着“皇嫂”这样的称呼,他却不想接,若是可以,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也实在想不明白,齐璨是如何在这两人的影响下长成那样的?
一个阴险狡诈,一个懦弱无能,倒真是绝配。
“十四弟,既然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这做哥哥的,也就不再赐你什么东西了。不过,朕已经给江南巡抚写了手谕,让他多多照顾你们,你们就放心地去吧!”齐北珹尽量让自己显得语气温和,只是这说出的话,却让齐北桓两人不得不谨慎去思考。
莫说多多照顾,只要那江南巡抚不要为难他们,会是暗中陷害他们,便是好事了。这江南巡抚,看来是得好好对付,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既然这齐北珹把这人摆在了明面上,就证明这人才不是他下的最重要的一步棋。只怕他们真正要小心的,另有其人。
齐北桓在下首斟酌着回应道:“是!臣弟知晓,谢皇兄。”
见齐北桓如此识趣,齐北珹显然很高兴,他走下来,拍了拍齐北桓的肩膀:“十四弟啊,你且放心去吧!等你把灾治好,该有的赏赐,朕一点不会少。”
齐北珹的眼神里透露着疯狂,只差在脸上写着“你乖乖赴死吧”。齐北桓不由觉得齐北珹还真是沉不住气,若是他,只怕是演也好好的把今天的这场戏给演完了。
但齐北珹却是对他连掩饰都吝啬给予,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在南下的途中使绊子了。刚刚他还训斥着沉不住气的楚皇后,齐北桓还以为他几日不见,心思更加深沉了,比以前更沉住气,稳住身形。但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与以前相比,并无区别。
齐北桓谢着恩,其他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为不耽搁行程,皇帝和太后便要送齐北桓他们出城门了。
皇帝的仪仗一路摆到了城门外,御林军开着路,皇帝被围在中间,保护的严严实实。齐北珹十分满意这种被权利所包围的感觉,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他右手一抬,崔公公立马上前,将早已备好的酒水递与他。
“十四弟,这杯酒,大哥敬你,祝你一路平安。”旁边的人立马接过递给了齐北桓,齐北桓喝完后,他又倒了一杯说:“这杯敬你,希望你能顺利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不负我的期望。”
齐北桓又接过,喝了之后,齐北珹才满意地说:“朕甚是高兴,传令下去,今天所有宫人加俸禄一份。”
边上站着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嘴里高呼着“谢万岁!”。齐北桓实在不想再看他这得意虚伪的面容,于是忍不住打断齐北珹:“臣,拜别吾皇。”
齐北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他拍了拍齐北桓,说:“好啊,如此便上路吧,莫要耽搁了。”
因为不是出征,所以齐北桓走倒也没有吹号角。齐北珹来城门边送他也只是因为想见证最后的喜悦,也想在别人面前表现他的亲厚和爱民如子。
齐北桓扶着尚初萤上了马车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即使他会骑马,但他在齐北珹的眼中一向是羸弱的,羸弱的人怎么会骑马呢他和尚初萤共乘马车不仅能和尚初萤在马车里相处培养感情,还能打消皇帝的疑虑,降低他的戒心。这样一箭三雕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至此,尚初萤和齐北桓算是踏上了去南地的路。尚初萤枕在齐北桓的腿上,呼了口气说:“总算是不用再面对那些人了,真累啊。和高蓉他们见一次面,比我新制出一种毒来还累。”
齐北桓轻笑,手指卷着尚初萤搭在他腿上的发丝。尚初萤疑惑:“你见到他们不觉得难受吗?为何还笑得出来?”
齐北桓答道:“累,还得装出病弱的样子来,不过我一想到他们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而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动作,我便也觉得没之前那么累了。再者,你不是跟我说,你会陪着我么?嗯?有萤儿陪着我,我怎么会累?”
即使这话是尚初萤之前说出来的,但她仍然觉得有些害羞。从前的她便不是擅长表达的,所以和顾恕游成亲多年,顾恕游一直觉得她有些大小姐脾气,还不懂得嘘寒问暖。
“莫要再说这些话了,只不过是些好听的话。能不能一直陪着你,谁又能确定呢?”尚初萤也不知为何,这心里七上八下,失落和难过也在这一时涌上了心头。
或许是如今她虽过得还算不错,但一想到大仇未报,而皇帝和高埔那些害死她景家的刽子手还在逍遥法外。而现在她又要去江南,对京城的事又要少了解一分,她的这些敌人会再次猖獗,而等她回来时,还不确定,是不是会和之前的事一模一样,尚初萤想到这些,便有些愁绪。
若能除了这些手上沾满鲜血的凶手,即便是她消失在这一场对决中,她也心甘情愿。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低,尚初萤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齐北桓有些生气,但是她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马车行到王府前,另外几辆也跟了上来,那是运着她们要带去的物品的马车。所以今天,他们算是真正踏上了去江南的路,北地离富庶的江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若是一路上尚初萤和齐北桓都如此,一句话都不说,那这俩人的关系肯定是要恶化的。而且,就连身边的人怕是都不得安生吧?
梅兰看着闹别扭的俩人,心里干着急,却不知道这么办。她进进出出马车好几回,拿眼睛瞟了他们好几眼。可齐北桓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倚在马车边看书,而尚初萤却是闭着眼睛,靠在马车的另一头。
就连外面赶车的秦林,都察觉到了俩人的不对劲。往日他可是神经最大条的一个了,可是今日梅兰出去给茶壶里加水,他却拉住梅兰,向马车里侧了一下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梅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早上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秦林眼神疑惑,继续看着里面道:“王妃脾气向来好,王爷也不会和别人有什么争执,更何况这人还是王妃。他们两个吵架,不应该啊!”
梅兰拿起水壶要进去添水,想了想,对秦林说:“看我的,待会若是里面有什么动静,你可别进来。”
秦林不知道是为何,但仍然楞楞地点了点头。梅兰得到了保证,于是提着壶,一撩马车帘子就进去了。
梅兰装作不经意的给齐北桓桌上的茶具续着水,然后端起靠近尚初萤那边的茶杯,递到尚初萤手边道:“王妃,喝茶!”
尚初萤刚要接,她却一下把手松开了。尚初萤没怎么,她却发出“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她赶紧跪了下来,嘴里喊着:“王妃,可有哪里伤到,可烫着了?奴婢知错,这水又是刚刚才烧过来的,肯定烫的很。”
梅兰一直说话,没给尚初萤回答的机会,堵住了她想要反驳水不烫的事实。而秦林虽听到里面有动静,但是因为想着梅兰的话,便没有进去。
梅兰一边赔罪,一边观察着齐北桓的反应。果不其然,在听到梅兰说水刚烧开,是滚烫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丢开书坐到了尚初萤的身边。他急忙拉起尚初萤的手吹了吹,然后焦急地问道:“萤儿,可有事?”
然后又对着脚下跪着的梅兰说:“为何如此粗心,烫伤了王妃你可知道是何罪?”
见梅兰还是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下,齐北桓便更怒了,他问道“还杵在这干嘛,还不去弄点凉水来给王妃敷一敷?”
梅兰点头应道,起身便要往外走。尚初萤却出声制止了。说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