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北桓下了马,看着楚长书问:“楚大夫为何在这?”
楚长书朝齐北桓一抱拳,说:“刚刚楚某才听到消息,魏王妃进宫为皇上医治被太后留在宫中了。这件事说来,还是因为一开始楚某不愿意为皇上医治,太后便把楚某打入了大牢。但是楚某下午便出来了,联系一下魏王妃的事,楚某猜测,定是魏王妃救了楚某。”
说到这里,楚长书抬头看了一眼齐北桓的脸色,果不其然,他脸上阴云一片。但是楚长书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下去,“如今魏王妃被困宫中,楚某特意来禀报王爷,希望王爷能及时想对策。”
齐北桓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长书,勾了勾嘴角,“本王王妃一向心善,楚大夫不必挂怀。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会亲自把她接出来。”齐北桓说完,骑着马调转头,又去了宫中。
太后似是早已知道齐北桓会来,坐在了乾正殿里,一边看着宫女给皇帝喂药,一边等着齐北桓。她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半眯着,直到齐北桓走了进来。
“给太后请安。”齐北桓知道,在人前者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请安?我不安,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不会安,你知道吗?我看见你,就会想起你母妃那贱人,想起她当时是如何夺走先皇的宠爱的。”高蓉激动地指着齐北桓说。
齐北桓捏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但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松开。他看着太后说:“太后娘娘,本王今日来只为接本王王妃回府,至于这陈年旧账,还是以后慢慢清算吧,本王不介意,奉陪到底。”齐北桓眼里一片阴霾,目光变的有些凶狠。
“你……”高蓉被噎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小杂种的眼神给吓到,当时毒死他母妃的时候,他也是这幅眼神。
“不知太后为何扣下本王王妃不放,但不论如何,我今天必须把他接走。”齐北桓倨傲地仰起头,那神色,势在必得。
“放肆,你可知那尚初萤犯了何罪?想接回府就接回府吗?”高蓉稳住心神,依旧摆足了太后的架子,毫不退让。
“本王没兴趣知道她犯了何罪,或者说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非要给她安个罪名,本王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所以今天,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接回她。难道太后娘娘又要像十年前一样,先诬陷本王王妃再将她处死么?”
齐北桓话里有话,说到十年前的事,他气息已经不太稳,看的出来,他很介意当年那件事。
高蓉骇然,原来当年的事,他全部都知道么?那他这么多年的闲散乖觉,都是装出来的?高蓉开始重新审视他,这么多年,他忍得真好!她觉得有些累了,这么长时间追逐权利,第一次力不从心。
“太后娘娘还不肯放人吗?既然如此,本王就搜,一个宫一个宫地搜,直到找出王妃为止。”齐北桓眼神变的凌厉,当年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母妃,如今连自己的女人也护不住么?
“孽障,你敢?”“若太后再不放人,你看本王敢不敢。”两人毫不退让。
最终是高蓉败下阵来,她长叹一声,喊着:“李嬷嬷?”
“奴婢在。”“去永寿宫侧殿,帮哀家把魏王妃带出来。”“是”
“你满意了吗?”高蓉盯着齐北桓,咬牙切齿地问。
“等王妃活生生,毫发无损地站在本王面前,本王再满意不迟。”高蓉几乎要气死,他还怕她杀了尚初萤那个贱人吗?再怎么说,那贱人背后也是燕国,她还是有点分寸的。
尚初萤看着高蓉身边的李嬷嬷亲自来带她出去,还很不解,不是要软禁她么?怎么这一天都没过,就要放人了?
李嬷嬷一路上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不过在放她的时候,那双三角眼不停乱扫,带着点不屑,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等尚初萤走到乾正殿门口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殿门口的男人。他总是那么的风度翩翩,而又引人注目,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那妖孽般魅惑众生的脸和那一身紫袍都浑然天成。
齐北桓就站在殿门口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尚初萤也一下子明白过来,是齐北桓救的她,他又帮自己解了围。
“王爷……”“走吧,先回府,回府再说。”
尚初萤和齐北桓走出宫门,与尚初萤共乘一马,回了王府。
回了王府,走到齐北桓就把尚初萤拉到了书房。齐北桓便压着怒气问她,“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本王商量?”
她也知道,这次的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没好好考虑后果,就行动了,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连累齐北桓也要为她奔波。
只是自己还是景惜暖时,楚长书就对她多加照顾,两人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用多说。更何况,这次的事,本就是楚长书因为当时景家的事而得罪的太后,几件事在一起,尚初萤更是立马失去了理智。
“王爷,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连累您和王府了。”尚初萤很愧疚,真心实意地给齐北桓道着歉。
“你难道还不明白,你的安危就是魏王府的安危。你不是一个人,你代表的整个魏王府,但是,你首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维护王府的安全,你懂吗?而且,高蓉心狠手辣,要不是她顾忌着燕国,你今天早已经不在这了。那楚长书,就值得你豁出命去相救?”齐北桓痛心疾首地说着尚初萤。
尚初萤耳朵一热,齐北桓还真是别扭,说的话回味过来都是在担心她,可偏偏要说那么多话来掩饰自己。而且问到楚长书的时候他明显更加激动一些,这魏王爷,是吃醋了么?
可尚初莹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向齐北桓解释,她为何要去救楚长书。如果告诉他的话,势必就得从她还是景惜暖说起,可借尸还魂这种事,说出来谁会信?若只是不信还好,要是不仅不信,还把自己当做妖魔鬼怪看待,那才麻烦。
齐北桓见尚初萤低着头半天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内心更是气愤。这楚长书就让她如此维护吗?连原因都不愿意说一下。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解释,一甩袖袍,带着满身的怒气,出了书房。
完了,又误会了。尚初萤叹气,真不是她不愿意解释啊,只怕自己解释,齐北桓不信啊。
齐北桓走后,尚初萤有些无奈,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但眼下却是在气头上。想了想,她也没有去找齐北桓,而是去了药房。
原先尚初萤的房中便有许多的关于制毒的书,这下楚长书为了答谢她,又给送了一些来。而楚长书送的这些也是孤本,和尚初萤的孤本里写的都不相同。她现在只想每天钻到药房,把里面的毒都给研制一遍。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扳倒皇帝太后以及她们的势力,所以她更要努力,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为爹爹和娘亲报仇。到时候,定要这些人,为她景家人血债血偿。
只有书里的这些炼药方法,能让她在炼药的过程中,慢慢平静下来。不然这些人,真是越想越让她恨得牙痒痒。
尚初萤就这样,与齐北桓不冷不热了好几天,两人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一开始那样,没有过多的交流。虽然并无太大影响,可这府里的气压总是低低的,下人们做事都谨慎了不少,生怕哪里又惹到这两位主子。
不过尚初萤和齐北桓都不是爱苛责下人的人,且这次的事,也算是他俩人自己闹矛盾不愉快,也怪不到旁人身上。索性尚初萤也不管了,只盼齐北桓与她能随着时间慢慢的和好。
尚初萤一般进去药房,就在药房待一天到晚,也没人敢来打扰她。而她今日却在炼一味“翠尾”的关键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很吵,若是往常,她早出去看了。可是今日,这翠尾,只差一步就要练成,她也没心思管那些事了。
再后来,她似乎还听到楚长书的声音,他怎么会来?是府里有人生病了?府里除了她就是齐北桓能有资格生病的时候请楚长书了,那……是齐北桓病了?怎么会如此突然,这两天一点风声都没有。
齐北桓突如其来的病了,倒是加剧了尚初萤内心的一个猜测,难道……?
翠尾的炼制开始收尾了,正巧这时楚长书在外找她,“王妃?能否出来一下,我这里,遇到了一些问题。”
尚初萤把翠尾一收,连忙出去了。连楚长书都治不好,难道这次,真的很凶险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爷刚刚在练剑的时候,突然吐血,被手下送到了房中,又把我给请来。不过这次,王爷的病实在是蹊跷,说来惭愧,我想王爷应该是中毒了,但我对毒的了解不如王妃精通,所以看不出是中的何毒,我这才过来请王妃。”
尚初萤一听也急了,看来高蓉动手了,她又对齐北桓动手了。而这动手的原因,可能就是那次齐北桓为了她顶撞高蓉。想到这,尚初萤更是加快了脚步,有些毒,可一刻都耽误不得啊。
她走到齐北桓床边,看到他的脸色倒是如常,只是这脖子以下的皮肤,却显露出一股淡淡的金色光芒。尚初萤眼睛睁大了,“金风玉露?”
金风玉露,顾名思义,就像琼浆玉液一样,通常会被下毒之人下在酒里。而中毒之人两天后,开始昏迷,最后在噩梦缠身,癫狂而死。在中毒期间,除脖子以上,其他皮肤就开始显出金色,金色越亮,中毒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