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沐贵妃在想,这沐柔做了侧妃,沐家肯定是不同意的。但还是得先安抚封儿,因为这封儿万一闹起来,去和皇上争论,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沐贵妃这么想着,便加快了步伐回宫,打算抢在齐北珹派人来给齐封宣旨前,把整件事先说一说。不然,等到圣旨都宣了,齐封才知道,到时候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又要因为这事而产生嫌隙。
坐在自己殿中等着的齐封也是十分焦急,他不知道自己母妃会怎么和自己父皇说,因为他也知道,此事难以开口,沐柔毕竟是出了错去修行的女子,只怕父皇会不同意。
于是齐封已经在心里盘算,若是父皇不同意,他该如何去和父皇周旋,又如何与柔儿交代。
可是,被齐封惦记的沐柔,此刻却还是坐在床上发呆。她到现在这一刻还是不甘心,难道她这一生就如此了吗?嫁与齐封,那个她从小就看不上的草包表哥?
每想到这,沐柔便生气,于是想起了当初害得自己被家里人送去青檀寺的尚初萤,沐柔更是气的牙痒痒。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和魏王两人逍遥快活,恩恩爱爱,但自己一将军之妹,却要受这样的委屈?
反正尚初萤在沐柔这,是已经被记恨上了,本来原先也只是嫉妒和不喜欢,现在可是实打实的恨了。
而沐柔也想,不论以后她到底是不是要嫁给齐封或是别的,尚初萤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而此时,正在王府中用膳的尚初萤,冷不丁的打了一大个喷嚏。见状,身边服侍的丫鬟们赶忙上前,纷纷问道:“王妃,可有事?”
齐北桓见此也搁置了筷子,盯着尚初萤看,尚初萤摇摇头,笑着说:“无事,可能是刚刚吹了几口凉气罢了。”
后面看尚初萤确实没有其他的反应,齐北桓才放下心来,继续用膳。而后,那些丫鬟又把桌上的有些菜重新换了一换,又打水给尚初萤擦手擦脸,一顿饭吃下来,也毫不轻松。
而吃完饭,尚初萤便和齐北桓在园子里闲逛,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齐北桓便催促尚初萤回房了,不让她继续在外面。
尚初萤疑惑,然后偏着头问齐北桓:“这是怎么了?以往我和你不是还要继续往府中池塘去看看么?”
齐北桓摇摇头说:“今天不行,我瞧着你打完喷嚏虽无事,但还是得留个心。我们还是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的好,免得被这风一吹,怕是真的要生病。等回了屋,我再找大夫给你诊诊脉。”
尚初萤不免觉得齐北桓小题大做,觉得其实不用如此。但梅兰已经走了过来,对着尚初萤说:“王妃,王爷让请的人已经请过来了,在大厅侯着,你看现在是过去还是先回房里?”
尚初萤懒得回自己房里换衣服又从自己房里去大厅,因为王府占地挺大,从自己房里走到大厅还得花一段时间。所以尚初萤稍微一考虑便说:“那就直接去大厅吧。”
到了前面,齐北桓对尚初萤悄悄说:“是皇宫里的太医,我不过是为打消他们疑虑,让我们在去江南的路上,能少一点障碍是一点。”
尚初萤一下子反应过来,转头对着齐北桓说:“你是说……”
齐北桓点点头,然后说道:“正是,宫里的人不放心我们,专派人来打探情况的。我想着若是他们自己安插进来人我们还不好找,还不如我们自己放出诱饵,引他们上钩。”
一下子尚初萤也明白过来,为何一向对自己医术放心的齐北桓,居然找了两个大夫给自己看病。于是她点点头,然后又问:“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齐北桓想了一会儿说:“不用,你只需要装作最近无力嗜睡且有时恶心的样子就好了。”
尚初萤疑惑,齐北桓说这些症状,不都是怀孕之人才会有的吗?为何竟要她如此?
见尚初萤如此疑惑,齐北桓不免解释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若是知道你有孕了,宫里的那几位一定会对我们降低戒心。我们若是下江南,他们路上派来的人也会对我们看轻,比我们两人硬碰硬地去面对,要好得多。”
尚初萤眼睛一亮,算是赞同了齐北桓的这个说法。毕竟前几次,她也是见识了这宫里的那几位,是怎么对齐北桓这个“弟弟”和“儿子”的。
若是能在路上少点波折,也是好的。横竖她们这边,也不损失什么,不过是装的辛苦点罢了。
两人来到前厅时,太医院的院正已经在王府里等的有些焦急了。看到尚初萤和齐北桓过来,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尚初萤两人行礼,然后直接切入正题问:“王妃近日身子有哪里不适?”
尚初萤捂住胸口道:“倒也无其他,只是最近时常嗜睡,懒得行动,身子乏得很。且有时情绪也不太好,无缘无故便会想发脾气。”
太医院的院正捻着胡须笑道:“王妃无需担心,应是小病,火气大了而已,待会等下官开两贴凉药给王妃即可。”
尚初萤点点头说:“那可真是多谢太医了。”
那院正笑着说:“下官本分罢了,王妃不必客气。那,王妃可还有别处不适?”
尚初萤点点头:“倒是有的。”
“如何?还请王妃详说。”
“这两日不知为何,见不得油腥气,若是哪道菜做的油腻了些,便有些想吐。”
本来还笑意盈盈给尚初萤号脉的太医院院正突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但很快他又隐藏了下去,见他半天不回话,齐北桓便皱紧了眉头问:“如何了太医,可是有什么事?”
被这一问,那院正才仿佛清醒过来,然后摇摇头说:“哦,没……没什么。那不知,王妃娘娘的信期可准?”
尚初萤和齐北桓一对视,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于是尚初萤笑着说:“呀,太医您要是不说,我可都没注意,我这两月确实信期不准,这个月的都还未至呢。”
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尚初萤又抬头问:“太医,您这么问,难道是……”
那院正神色惊慌地说:“啊?并未,王妃切莫多想,不是有喜了,王妃只是积食了而已。”
尚初萤点点头,表示知晓,那院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始给自己扇扇风,平静一番时,尚初萤又转回了头,把那院正直接吓得表情都来不及收。
“王妃,王妃还想问什么?”
“啊,我是想问太医,我这并未说出问太医我是否有了喜脉这一事,太医怎知我要问的是什么呢?居然还叫你猜中了?”
“下官,下官……”
那太医一时急得说不出话,不知作何解释。这魏王一家的情况,他自然是知道要先给皇帝太后禀告,而他们又是对魏王多么痛恨,存着什么态度他是一目了然。
这魏王妃有孕的事,自然要先报上去,而这肚中的孩儿嘛,也自然是除了最好。横竖这魏王也没有什么实权,对自己构成不了威胁,也不讨皇帝太后喜欢。这除了王妃腹中的孩儿,自然是大功一件。或许,在皇帝太后面前还能讨个赏,
这样想着,这院正便抬起了头,然后说:“下官是认为,这些症状确实会让王妃这些对医术不太精通之人以为是喜脉。其实不然,有多方面的解释。所以我便一下说出不是喜脉的话,来打消王妃娘娘的疑虑,也给王妃解释一番。”
尚初萤和齐北桓都在心内嗤之以鼻,就这种目中无人,毫不谦虚的人,居然说自己对医术不太精通,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这世上,能在尚初萤心中排的上的医者也不过是几人,而楚长书则算是一个。
面前这个狂妄的院正,只怕是在二人心里,根本排不上号的。但现实情况却不能让他们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信任,所以他们也只好陪着笑,并表示知晓了,还要对这半吊子院正表示感谢。
尚初萤内心想,辛亏自己之前服下了会让人一时有喜脉的药,不然这会见到可不是要被拆穿?
然后尚初萤便一脸失望地说:“哦?不是喜脉么?”
齐北桓见状也伸手搂紧了尚初萤,低声安慰:“没事,我们再多加努力,以后慢慢来吧!”
那院正眼光精明一闪,点点头道:“确实如此,王妃不必灰心,您与王爷都还年轻,若是调理得当,想必是会真的有喜脉的。”
“调理?那具体要怎么做呢?”尚初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真心讨教的样子。
那院正似乎受了极大的鼓励,变得更加自信了,他依旧保持刚刚那个动作,捻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说:“具体的就让下官来给王妃开几副方子吧,到时候按方子去抓药便可。”
尚初萤眼中露出惊喜,然后十分感激地说:“那可真是多谢太医了,若是我真能为王爷诞下世子,你必然是头功。到时候我和王爷,都不会亏待你的。”
那院正连忙跪下身来谢恩:“谢王妃,谢王爷厚爱。”
其实他内心却在想着,该如何把这些事回去回禀给太后和皇上来讨得赏赐呢?而这边的情况他也要如实汇报给宫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