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萤的预感果然没有错,只见那些下人们一下去。齐北桓便转会了身,对着尚初萤漫不经心地说:“听说,王妃和鸢尾在马车遇袭之前,是王妃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尚初萤有些搞不懂齐北桓为何这么问,但是当时鸢尾她们是先凭耳力判断出来的,自己是根据直觉。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对齐北桓说:“也不是,是鸢尾她们发现的,只不过我先说出来而已。”
齐北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问尚初萤:“那我听说,王妃和鸢尾说话时,说自己能判断有人追过来是因为对顾恕游太过于了解了?”
到这,尚初萤才明白齐北桓是要问什么。见齐北桓如此拐弯抹角,绕了一大圈才问出来,尚初萤不觉好笑。不过这话她倒是确实说过,所以也没打算瞒着齐北桓。
于是她开口说道:“是,我是这么和……”
尚初萤未出口的话便被齐北桓突然的一吻给咽回了喉咙里,她睁着眼睛看着刚刚还一脸正经的站在一边的齐北桓,在她说完“是”这个字后,便一下子走了过来。他扣住她的脑袋,堵住她剩下的话。
尚初萤完全惊呆了齐北桓的操作,而且齐北桓的吻像疾风骤雨一般,带有深深的掠夺意味,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温润体贴。尚初萤只觉得自己口鼻中的空气都被齐北桓带走了,而她自己则像个快要溺毙的人,快要呼吸不畅了。
尚初萤伸出她的手抵在齐北桓胸前,不住的叫他快放开自己,可齐北桓一直没放,像没有听到一般。过了许久,齐北桓才放开尚初萤。而此时尚初萤已经像一条脱了水的鱼一般,虚弱得很。
“好了,萤儿,你要知道,我这个人霸道惯了,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向来是不允许别人染指的,就连想一下也不行。而你居然还这么堂而皇之地提那人的名字,说你对他十分了解,我实在是有些懊恼。”齐北桓有些委屈地说着。
尚初萤从没有想过,原来一个男人的醋意也可以这么大。她笑了笑,刚刚因为齐北桓莫名其妙的亲吻导致的短暂缺氧的怒气,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她看着齐北桓,和他说:“我今天可算见识了,外面传的你如何风光霁月,全是假的。”
齐北桓不以为耻,反而骄傲的扫了一眼尚初萤,然后缓缓说:“这有什么,我也是个人,我又不是真的神,无欲无求。我吃醋那也是正常反应,我不吃醋那才奇怪呢,哼。”
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尚初萤无奈,但又觉得他说的挺对。懂得吃醋才是证明他在乎自己,若是有一天,他们两个之间连醋都不为对方吃了,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好了,别说顾恕游了,倒是我有一事,求你去办。”尚初萤突然想起在醉花楼的时候,她想着要把自己东西拿回来的事。
“什么时候,萤儿让我办事,也用上了求这个字?”齐北桓气定神游地问着,因为他知道,既然尚初萤能够把这件事叫他去办,就证明这件事难办但他能办到,所以他倒也不急。
“哎呀,这不是王爷神通广大,平日里都是别人求着王爷办事么?今日我也来求一求王爷。”尚初萤娇嗔地说。
齐北桓倒也受用,于是便假装起严肃来,他抬起手轻咳一声,然后开口说:“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啊,是这样,原先我还是景惜暖时,有很多东西都留在了顾府。而我全家被抄时,很多东西也被顾恕游占了,我怕他拿着我的东西动什么歪心思。而且我也不想我的东西再放在他手里被他侮辱,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去把那些东西取回来。”
尚初萤满眼期盼的看着齐北桓,齐北桓可受不了尚初萤这么看他,于是也没多想,就把事情答应了下来。尚初萤自然惊喜,不过等齐北桓回过味来,却是要求,他要亲自去取。尚初萤疑惑地问:“为何?不过是一些平日用的东西罢了,随便派个人便可以了,以前比这难办的事情,也没见你亲自去啊。”
齐北桓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你不懂,这不正赶上要下江南了,之前因为受伤又躺了好几天,我正好趁此机会练练手,免得自己的武功也生疏了。”
尚初萤倒也没往深里想,听他这么说也就相信了,点点头没再追究。
可齐北桓内心深处的想法却是,他想去会会顾恕游,也正好去看看以前尚初萤还是景惜暖时,和顾恕游住的地方。再者,等尚初萤的东西拿来,他也好先“检查”一遍,把景惜暖和以前顾恕游用的东西给扣下。
尚初萤看着齐北桓还站在原地,便拉着他去了书房,然后对他说:“我把我的东西给你列个单子,你到时候找到就给我拿回来,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我也只要我那几样比较重要的,其他的我便不要了。”
想了想,尚初萤又说:“依以前顾恕游和苏婉的性子,苏婉肯定是想把我的东西丢了的,但顾恕游又舍不得。因为他肯定觉得我的东西还有用处,不然也不会在我以前留的东西上,发现机关城的秘密。所以我的东西肯定是被他放在顾府的地窖或者书房里了,只有这些地方,苏婉触及不到,也不会让顾恕游扔了。”
齐北桓认真地听着尚初萤说着,又看她用一支小狼毫在纸上写下“唐门医术”、“唐门毒术”、“要方”等等一类尽是医术类的东西,还有一本景氏家谱。见到是这些东西,齐北桓也就没有再有刚刚那种对顾恕游吃醋的心思,也为刚刚自己那小心思有些羞愧。
除此之外,尚初萤还写了为数不多的首饰,一根红宝石凤钗,一对羊脂玉双跳脱。尚初萤在写这两样东西的时候,明显情绪不对,下笔都有些漂浮。果不其然,等尚初萤写完,眼角已经红了。
虽然不知道这几样东西与尚初萤有些什么渊源,但通过尚初萤如此反应,齐北桓也能猜出,这几样东西对尚初萤来说,定是意义非凡,没准还有什么故事。
齐北桓也没问,他等着尚初萤亲口和他说。等到尚初萤稍稍平复了一些心内的浮动,她轻启朱唇,开始对齐北桓说:“这是当年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据说是我外祖母传下来的。那时候我不顾多人反对,铁了心要嫁给顾恕游。父亲和母亲气的与我长期不见往来,就连我和顾恕游拜堂,他们都没来。我当时虽然对能嫁给顾恕游是高兴的,但对于父母不能来观礼还是不免遗憾。”
“但就在我梳妆时,我的丫鬟怜月把这那凤钗和那对双跳脱连着一封信递给了我,然后告诉我,那是我母亲给我的。”
“我一听是母亲给的,便颤抖着双手打开信读了起来。才知道,这些东西是当时她嫁给我父亲时,我外祖母亲手给她戴上的。而今日不能来观礼是因为边疆又有动乱,我母亲随着我父亲上战场冲锋陷阵了。而我母亲也告诉我,她和我父亲一直反对这门亲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喜欢长书哥哥和认为顾恕游太穷,给不了我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们觉得顾恕游此人心思不正。”
“但当时我一心想嫁给顾恕游,哪里听的我母亲这么劝,内心明白其实她和我父亲对此事已经有些松动了,他们没以前那么强烈反对了。我当时想着,只要顾恕游能够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又对我好的话,假以时日,我父母一定会对顾恕游改观的。”
说到这里,尚初萤似乎有些难过,声音都低沉了不少,她看着齐北桓,凝视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没等来顾恕游的改变和我父母的改观,却是等来他伙同别人,灭了我一家满门。”
尚初萤不无痛苦地说:“我从景惜暖重生成为尚初萤的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参与这事的每一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对得起当年那么爱我的父母。而上天给我这次重生的机会,恐怕也是让我来复仇的,老天爷都觉得不公。”
齐北桓伸手揽住了因为激动和愤怒,气息有些散乱的尚初萤,然后拿起桌上那一张单子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这些东西一件一件的带回来。即使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属于你的东西都给拿回来。不止这些东西,还有当初那些人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也会拿回来,再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齐北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笃定。但是即使他不这么说,尚初萤也是相信他的,她知道,齐北桓一向是个护短的,也说到做到。其实有时候她很感谢上苍,让她重生到现在的这具尚初萤的身体里。既遇见了齐北桓,也方便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