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尚初萤便领着齐北桓让她带上的那几个女死士和梅兰出了门。虽然是带足了保护的人,因为齐北桓又在暗处安插了许多人保护尚初萤,没准醉花楼中的哪一个杂役小厮就是齐北桓派去保护尚初萤的。但现在看齐北桓这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尚初萤摆摆手说:“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个顾恕游罢了,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齐北桓听尚初萤这么一说,也是这么个道理,眉头倒也松了一些,尚初萤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从前他射箭骑马,还比不过我呢,每次都还要我等他,可真是……”
尚初萤自顾自地说着,不经意就发现了齐北桓越来越黑的脸色,吓得后半句都没敢说出来。她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嘴,心里想着,真是,怎么还把之前她和顾恕游的事又拿出来说呢,还是在齐北桓面前?
于是,她笑得便有些心虚,但幸好,见她不再说了,齐北桓倒也没有深究,只是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对她说:“万事随机应变。”
尚初萤点点头,借着齐北桓的力上了马车,刚要掀开车帘进去,便听齐北桓的声音又在她后面响起:“对了,说起来,你倒还没有和我一起跑过马,没给我展示你的箭术呢,有空我们比试比试吧。”
尚初萤刚刚掀起车帘要进马车的腿,就那么崴了一下。齐北桓风轻云淡的声音,偏偏让她拒绝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好啊。”
想了想,尚初萤还补了一句:“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这么一起去郊外赛一赛马了,只是你一直没时间而已。”
听她这么说,齐北桓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身边的鸢尾觉得,主上身上的冷意都比刚刚要散去了很多。夫人可真是厉害,几句话挑起主上对别人的杀意,三两句话又把主上哄得服服帖帖。
一路上,尚初萤心情不错,大概是想到刚刚齐北桓那个吃醋别扭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梅兰坐在尚初萤旁边,看着自家王妃突然笑了一下,大约又觉得不够端庄又收起的笑意,不禁疑惑,王妃这是怎么了?
到了醉花楼门前,鸢尾她们三人先是和车夫跳了下去,然后梅兰才慢慢地和尚初萤走下来。醉花楼门口站着的几人见尚初萤一行人所驾驶的马车便是如此华丽,里面的人身份必定显贵,自不敢怠慢。
门前的几人一开始以为鸢尾三人是这马车的主人,又见鸢尾走在最前面,似乎是领事的,便要走上前询问情况,只是才一凑近刚要询问,便被鸢尾止住了。鸢尾摆了摆手说:“等我们公子下来你们再说话吧,他来做决定。”
醉花楼门前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群人主事的另有其人。又看鸢尾几人气质不凡,似乎还身怀武艺,不禁对马车内所坐的那位公子,产生了莫名的敬畏和好奇。
等到尚初萤下来时,几人不禁有些失望,只见马车上下来的那位公子,虽是无双的气质,但容貌却平平无奇。原先看着这马车上的主人带着的侍女都是如此的貌美,这主人也必定是十分令人惊艳,却没想到……
但毕竟这醉花楼能开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连这门口的迎宾主人都是个会看人眼色行事的。于是几人收起刚刚的惊讶和失望,连忙迎了上去,对着尚初萤问:“公子是订个雅间吗?”
尚初萤抬手止住了几人的话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约了人。”
几人反应过来,又问:“不知公子约的人是否订好了房间?”
尚初萤不愿多说,暴露身份,于是给了鸢尾一个眼神。鸢尾领会了尚初萤的意思,走上前道:“我们定了二楼的一号房。”
几人一听是二楼的房间,就眼睛一亮,再听到是一号房,眼睛都眯了起来,抢着说:“小的这就带公子上去。”
鸢尾看向尚初萤,见她没有拒绝,也就点了点头,让那人在前面带着路。到了一号房门口,那人笑得一脸谄媚,对着尚初萤说:“公子,就是这了,小的把人带到就先下去了。”
尚初萤点点头,让身边的鸢尾给了那人几块碎银子,便带着人进去了。身后的那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只在后面说着:“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尚初萤推开门,瞧见顾恕游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他面前放着一杯茶,看起来已经坐了好久了。尚初萤不禁对此嗤之以鼻,顾恕游还是这幅样子,一遇到自己想要巴结的人或者想要结交的人,便是这般讨好的样子。
果然,尚初萤才一走进去,顾恕游便立马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人,又关上了门,才拱手说道:“公子此番约顾某出来,是那钥匙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尚初萤摇摇头,说:“非也。”
顾恕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看起来,语气也冷了几分,然后开口说:“那不知为何公子把顾某约出来?顾某记得,之前公子可是答应了顾某的,难不成现在居然想反悔?”
尚初萤眉头一皱,她可真不喜欢顾恕游这语气。鸢尾见此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架在了顾恕游脖子上,说着:“你这语气也是求我们公子办事的吗?”
周围顾恕游带的人也纷纷亮出了兵器,但明显,他们的速度比起鸢尾来可慢多了,所以顾恕游此刻是不得不低头。只见顾恕游脸色一僵,明显没想到这美貌侍女的动作如此之快,他尴尬一笑说:“公子何必如此较真,顾某不过跟公子开个玩笑罢了。而且顾某这不是好长时间不见公子了,所以有些担心吗?顾某可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顾恕游见鸢尾还是不放开他,有些懊恼,见自己带的人刀具也没收起来,便不耐烦地说:“你们还不把自己的东西收起来,不要惊扰了无名公子。”
顾恕游的人看到顾恕游被鸢尾控制住,而且顾恕游自己又这么说,就算是感觉不对,也只能把那一片片亮晃晃的刀给收了起来。
顾恕游憋着一口气,按下心内的不爽,还是对尚初萤扮成的无名公子笑脸相迎。尚初萤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见此倒也嘲讽地一笑,而顾恕游见尚初萤笑了,倒是松了一口气。
顾恕游等着尚初萤喝完面前的那杯茶,才试探的开口:“不知,公子对之前我说的机关城的钥匙一事,有何见解?”
尚初萤故意悠闲散漫地说:“顾侯爷何必如此着急,要知道,这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我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做好这机关城的钥匙,但我私下研究了不少。你也知道,这机关城钥匙也不是那么好制成的,不然,之前怎么没人能进去机关城?所以,这算是一项长期巨大的工程。”
顾恕游也明白此事有难度,刚来那会对尚初萤有些怨言不过是因为这无名公子一直在外没有和他联系,让顾恕游有些放心不下罢了。这会子听到对面坐着的无名公子和他保证着,还告诉他私底下是费了心思的,也不禁放下心来,也对刚才自己的无礼更为愧疚。
“刚刚顾某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实在是顾某拿机关城钥匙心切,所以言语上便有些不得体啊!”顾恕游摆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尚初萤掀起眼皮瞅了一眼顾恕游,然后开口说道:“哦?顾侯爷为何对机关城如此执着,怎么又说拿机关城钥匙心切呢?据我所知,顾侯爷可和这机关城并无半分关系啊。但按顾侯爷这意思,倒像是渊源颇深一般,这又是为何?”
顾恕游引着尚初萤的话头往这方面发问,尚初萤也愿意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再说,她也确实想知道,顾恕游为何对机关城如此执着。虽然机关城一度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去那的人,十个有九个是回不来的。也因为此,大家对这机关城的心思也淡了,却没想到,这顾恕游还在苦苦探寻。
只见顾恕游一脸的痛惜,然后抬眼对着眼前的“无名公子”说:“公子应该知道,我是有过两位夫人的。这两位夫人我都非常爱她们,而我的第一位夫人正是当年的莱国公之女,她们一家当年惹了圣怒,做下那等事,顾某也只好大义灭亲。即使我还是那么爱我的夫人,但是为了家国,我不得不这么做。”
藏在人皮面具后的尚初萤,已经是非常生气了,就连站在她旁边的鸢尾都能感受得出她的怒意。但是尚初萤面上还是一点都不显,表现的很平静,打算听顾恕游说完。而顾恕游也显然没有感受到尚初萤的怒意,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自我第一个夫人去后,我便悲痛不止。整理她的遗物时,我发现她她身上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原来她与那机关城的城主也有些关系,那机关城的城主便是她的外祖父。所以,即使是为了她,我也想尽快得到机关城的钥匙,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