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蓉虚假地笑着,“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择日不如撞日,不用你们单独再来一趟,这样吧,我今日就带你们去探望一下陛下。”
齐北桓非常不解,高蓉今日是怎么了,对他们的态度真是透露出一股古怪,像是巴望着他们去探望皇帝一般。可是素来他和皇帝也不太亲近,难道还能让他去陪皇帝说说话?
高蓉起身后,齐北桓也不好再继续站在原地了,便起身跟着。尚初萤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齐北桓,但齐北桓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而高蓉带着尚初萤和齐北桓到达皇帝的住所勤政殿后,便问宫婢,“现在皇帝可还醒着?”
宫婢点点头,高蓉便满意地带着尚初萤他们走了进去。这一进去才是把齐北桓和尚初萤都给吓一跳,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前几月还在宴席上对他们俩人讽刺捉弄的皇帝。比起之前来,他实在是变化太大,颧骨都凸了出来,而头发也有了几缕灰白。
若不是说这是在勤政殿,而躺在这床上的是皇帝,只怕是说这是哪位家中得了疯病的老爷,怕是也有人相信。高蓉没有走近,只是隔着纱帘问道,“皇帝,你瞧我把魏王给带了进来了,他念叨着要来看看你,你可得快点好起来才是。”
皇帝虽然醒着,但仍然是说话不利索,发出的音节也是嗷嗷呜呜的,无端地让尚初萤觉得有些好笑。谁能想到,两年前把自己一家害成那个样子的皇帝,现在竟也成了这么一副样子,惹人生厌。
高蓉对皇帝并非没有母子之情,一开始高蓉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皇帝身上的。但很可惜的是,皇帝并没有得到先皇的青眼,即使是长子,但是先皇并没有因为此对高蓉另眼相看。
而且那时候的皇帝无论是在才智还是勇气上,确实比不得其他兄弟,那时候齐北桓出生后,先皇更是一颗心放在了齐北桓身上。齐北桓小小年纪表现的聪明让高蓉心惊,也让先皇骄傲,高蓉的危机感就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后来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她费尽心机联合家族和大臣在先皇死后,陷害了雅贵妃那贱人,又把自己的儿子送上帝位,她以为她可以松一口气了。却没想到,自己与自己儿子的分歧和关系恶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她需要为自己争权,也需要为自己的母族谋利。不然,自己费尽心机把儿子送上帝位,难道就是只想颐养天年做个老太后吗?自己答应,自己背后的高家势力都不会答应。而皇帝掌权,他自然希望大权在握,把权利都收到他那里,哪个皇帝会喜欢外戚干政,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的位置,连做个决定还需要大臣点头?
他们母子关系越来越恶化,但表面上还是一片祥和,像是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一样。
这次皇帝的突然病倒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她确实给皇帝下了药,但是剂量不多,她只想让皇帝昏睡着,这样自己便可在权利之中,趁机揽权。但没想到,还有人给皇帝下药,导致现在的皇帝不仅是昏睡在床,甚至有中风的趋势。
但她不能让人看出是自己下的手,所以不好彻查。而自己的儿子,自己可以狠下心与他争权,也可以狠下心来让他受点苦头,但真正的要了结了他,还是下不去手。
“魏王妃,魏王与皇帝见面,定然有许多的话要说,我们不如移到偏殿先去喝喝茶,我正好和你聊一聊?”
尚初萤碍于身份,情面上过不去,回绝不了,只得跟着去了。而齐北桓则与皇帝相顾无言,他与皇帝虽是兄弟,但又算的了什么兄弟呢?互相残杀的兄弟吗,?你巴不得我死,我巴不得你亡。这样的兄弟,又有什么话可以讲的呢?实在是可笑,高蓉这一步又是打算干什么?
尚初萤和高蓉一起到了偏殿,高蓉先是让人上了一壶茶,然后又上了些许糕点。但她刚刚在酒宴上吃的也不算少,所以这会子也不饿。再加上心里有事,不知道高蓉什么时候会觉得齐北桓和皇帝兄弟二人聊的差不多了,把齐北桓放出来?
尚初萤心里担心着齐北桓,面色却不显,但仍是溢出了一丝丝担忧。高蓉自然是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但尚初萤越是担忧,越是不好过,她心里就越是舒坦。
这宫里的熏香,闻得人有些头昏,但高蓉不开口,尚初萤是不好起身的。毕竟在这皇宫里,高蓉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她,只是魏王的王妃,受她管辖。虽然自己是燕国公主,但终究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这会子,只能做小伏低,将伤害降到最低。
她想着,等待会齐北桓一出来,她便要向高蓉告退,早点离开这个让人有些压抑的地方。
这样想着,她也就稍微有些放心了,但是她却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飘着的,只有高蓉模糊却带着冷笑的脸。她心里着急,但终究意识渐渐失去,沉沉地睡去了。
而与皇帝共处一屋的齐北桓也是这么一种感受,他觉得有一股香味实在是让人憋的慌,无端地让人头昏脑涨,还有些燥热,他打算走过去开开窗,但却被殿中的女官给拦住了。
女官和齐北桓说,“王爷恕罪,这窗不能开,陛下生病了,见不得风,若是皇上因此病情加重了,奴婢担当不起,还请王爷见谅。”
既然都这么说了,齐北桓自然没有再去开窗的道理,他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也没有再去弄那窗户。而他在殿中走来走去,实在是不知道高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自己困在这里,和皇帝在一起,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想自己杀了皇帝,然后趁此一网打尽?虽然自己是恨皇帝,但也没有蠢到这么个地步。在皇帝的寝宫杀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所以一定不是这个原因,但高蓉今日行事都怪怪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培养感情什么的,自然是幌子,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话要和皇帝说。皇帝躺在这床上说话都不利索,自然也没什么话要和他说,两人便这么干瞪眼。
到底齐北桓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比尚初萤要好些。他虽然也觉得头晕,但没有尚初萤倒下的那么快,他是从头晕到有些头疼,而后竟是有些心内难忍想吐的感觉。他心知今日进到这房间不简单,但高蓉把皇帝什么的都给算进去,还真是意料之外。
差不多又过了一刻钟,齐北桓才倒下去。
等到里面的人去报告高蓉,齐北桓已经倒下的时候,高蓉脸上喜色非常。在她看来,又要铲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心内怎么会不高兴呢?
她握着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却是刚刚与尚初萤坐在一起倒下的茶,早已经冷了。但现在的她实在是兴奋,都不想怪罪没有给她上新茶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刚刚溅上茶水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仿佛一切都已经在掌控之中,胜券在握了。
下面的人领命而去,而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改变。高蓉的人正在待命,得到她的号令后,刚刚让齐北桓不要开窗的那名女官,便开始把衣服脱了,只剩一件抹胸和下裙。她又把下裙给弄得乱糟糟的,一副受了劫的样子。而且把头发也给揉的一蓬乱,仿佛刚刚遭人蹂躏。然后又走了过去,把齐北桓的衣服扯散,让自己靠在了齐北桓的身上。
即使是处在昏迷中的齐北桓,好像也是很不喜欢有女人靠近,他皱了皱眉头,让这女官一下子有些惊慌,以为是他要醒过来了。而且齐北桓虽然长相俊美,但所有人都不会忘记他十二岁大败瓦刺的事情,所以他不仅书这齐都的第一美男,也是这大齐的玉面罗刹。
他一皱眉,犀利的眼光一扫,胆小一些的人可能腿都吓软了。这些女官在喜欢爱慕着他的同时,对他也有些惧怕。他刚刚那一皱眉,就让这正在执行高蓉任务的女官,差点想放弃,或是就此反水。
但最终,看着齐北桓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胆子又大了一些。她慢慢地挨近了齐北桓,把齐北桓的手拿起来放在了自己身子上,然后自己枕着齐北桓的胸膛。她知道,不过多久,太后娘娘便要进来捉奸,但是就这么一会儿能够倚靠齐北桓,而自己的家人也能在她死后得到善待,她已经死而无憾了。
高蓉当真沉得住气,足足过了一炷香,才准备带人进来。又因为正好碰到沐贵妃来看皇上,高蓉想,可真是天助我也,于是对一痛进来的沐贵妃说,“咦,魏王进去瞧皇上,怎么进去了这么些时候?刚刚魏王妃和哀家坐在一起喝茶,突然身体不适,我把她安排在了一处宫殿里修养。本想去告知魏王的,但又怕打扰到他和皇帝兄弟之间说话,只想着等他出来再说,但为何这魏王竟是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沐贵妃心里疑惑,“谁不知道魏王与皇帝和您势如水火,怎么还能够坐在一起说话,还说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说的还仿佛兄弟情深似的,而且皇上不是病重了吗,本来太后这么些日子都是让们不要过来的,今日是听到魏王探望了陛下,自己才过来的,但这情况总觉得不对劲儿,当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