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齐北桓抹去尚初萤眼角的一颗泪水,抱她去了净房。
“来人,拿水进来。”齐北桓唤着外面的人,外面的小丫鬟知道王爷和王妃刚从外面回来,感情更是情比金坚,变得恩爱了不少。今晚王爷宿在王妃这里,定是要传水的,所以一早就让下面的人备好了水等着他们的传唤。
在府里就是有这么一点好,不用像在客栈那样,得去跟人要热水,小二才会把水送上来。王府的人是时时备着热水的,因为指不定就像今日一般,要水要得急。而且整个王府就是为齐北桓和尚初萤服务的,经销开支全都由着他俩,哪里还会像客栈里在乎这么个柴火钱。
小丫鬟把水送进来后,是打算留下来给尚初萤擦洗的,但被齐北桓制止了,他对小丫鬟说,“你下去吧!”
小丫鬟明显有些犹豫,她下去了这王妃谁来照料,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吧?她抬头望了一眼齐北桓,齐北桓见她还没有离开,扫了她一眼,“何事?”
小丫鬟支支吾吾地说,“这,奴婢下去了,王妃这……”
齐北桓醒悟过来,是担心尚初萤没人照顾呢,倒也是个忠心的。只是在客栈和言家的时候,齐北桓就照顾尚初萤顺了手,现在怎么会又假借他人的手呢?更何况,在帮尚初萤善后的过程中,也是十分的有趣,他自然是把握住了每一个和尚初萤相处的机会自从尚初萤被掳走一回,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牵肠挂肚。
但是这会儿子,他总不可能对小丫鬟那么直白地说,他来帮尚初萤清理吧?这样的话,他魏王爷的颜面往哪里搁?所以他咳嗽一声,“咳,无事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办法。”
小丫鬟半信半疑地下去了,第二天就和几个一起做事的小丫鬟说起来。由于今晚客人增多,所以守夜的小丫鬟和侍卫也多了起来。几人凑在一起听着小丫鬟说王爷不让她贴身服侍王妃的事,还一脸纠结地说着,“王爷说他自有办法,他有什么办法啊?”
几人笑笑也就过了,本来这主人家的事都是不应该过问和外传的,尤其是这皇亲国戚的家长里短。奈何这魏王府本来就是是非之地,齐北桓之前想着试探人也就没立下什么规矩,几人又因为今晚齐北桓他们刚回来,府里的人也多,便也没了什么顾忌。而且这说的也不是什么十分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没人提起来,扫了这份兴致。
一旁的竹菊说,“你可真是傻,王爷让你出去你出去就完了,你还留在那里干嘛呀?王爷铁定是想和王妃多相处一会儿,王爷这次回来,你没看到他和王妃关系又好了很多吗?而且我听说啊,这次出去,王爷他们带的侍女不多,就彦蓝姐姐一个,但回来的时候彦蓝姐姐又不在,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竹菊,竹菊一翘兰花指,指着她们说,“笨呀,彦蓝姐姐不在,房里就王爷王妃两个,王妃睡着了那肯定是王爷帮的忙呀!”说完这个,毕竟是还没嫁人的奴婢,竹菊脸都有些红了。
众人了然的点点头,随即错愕,王爷竟亲自照顾王妃么?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对王妃的御夫手段更是佩服,也羡慕着王妃。连最小的那个小丫头软玲也在憧憬着,“啊,要是我以后可以像王妃一样找到一个像王爷这么好看的夫君,还这么宠着我爱着我那还有多好啊?”
大家都捂着嘴笑了,竹菊那指头点着她的额头,“你这小妮子,莫不是动了春心?不过啊,可不是谁都像王妃那般有福气的。”
众人点点头,赞同着竹菊的话。因为软玲年纪最小,所以大家都挺照顾她的,也知道她不过是开玩笑,也没有放在心上,该做事还得继续做事。誰不渴望嫁个好夫婿,一生免惊免苦的,但有些人生下来就是高贵的,和自己就不在一个位置上,倒也怨不得谁。
尚初萤和齐北桓自然不知道这些小丫鬟在背后这么议论他们,只是昨晚折腾得狠了,尚初萤清早起来身子像散了架一般难受。而齐北桓也没有像以为一样在校场,破天荒的这个时辰了还在房中。
尚初萤看到齐北桓就想起昨晚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她起来之后就直接叫小丫鬟进来服侍,也不管齐北桓还在睡着。
其实齐北桓早就醒了,只不过知道尚初萤醒来肯定会有些小脾气,所以齐北桓便待在这,等她消消气,再睁眼起身。加之昨晚是他们刚刚回府,而且确实他也很累了,于是今个也就没有起来去校场。
尚初萤把小丫鬟叫进来服侍,等到梳头的时候便对着镜子问齐北桓,“王爷竟还不起身吗?”
齐北桓笑笑,“本王,本王今日有些不舒服。”
尚初萤眉一挑,“王爷这是怎么了?”明明昨晚难受的是她,为何他还敢先不舒服了。尚初萤眼睛一瞥齐北桓,仿佛在质问他。
齐北桓轻咳一声,“咳,昨晚,有些受了寒吧,大概。带着汗意,起过身,难免被风一吹,有些头晕。”
这话说完,尚初萤便有些心虚,她知道是齐北桓后来抱她去清理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给她梳头的小丫鬟,没有什么反应,才有些放下心来。
但立在一边服侍的嬷嬷却隔着帘子开口问,“王爷病了,可要去请大夫来?”
这么点事当然不至于请大夫,更何况,齐北桓这个,到底也算不上什么病了,不过是为了在尚初萤面前让她消消气罢了。所以他正色道,“不用!”
嬷嬷以为他死扛,还劝着,“王爷可要保重身体,贵妃娘娘临终前把你托付给老奴,老奴若是照顾不好王爷,如何向娘娘交代?”
齐北桓知道老嬷嬷是在担心他,但是这样的关心有时候也让他头疼,本是一句闺房情趣的话,偏偏嬷嬷当了真,他还解释不清楚。尚初萤自然知道他不是真的病了,见他久久不出声为难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可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齐北桓自己慢慢的起身,谢绝了小丫鬟的帮忙,他惯不喜欢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在他身边打转。以前因为知道景惜暖死了,还消沉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也荒唐得很,但也仅限于耽于美酒,色还真没乱来。
后来知道尚初萤便是景惜暖后,更是不再碰那些个东西。而且尚初萤瞧着大度,实际上也是个爱吃醋的主,他可不想给自己身上惹一身的腥。若不是屋里得要人服侍尚初萤,铁定是不会留人的。以前在军中,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而且之前出门在外,他连尚初萤也可以照顾,就足以证明,他是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服侍。
等他穿戴好走出来,就见他一脸正气地对嬷嬷说,“嬷嬷,你要知道,我虽是先皇最宠爱的幼子,但这功夫和训练可也是没停下的,身体资本自然是在的。若我因为一点点头疼脑热就请大夫,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不仅笑话我不中用,还要笑话父皇的养不教,虽然不敢当面议论,但这背后的流言蜚语可控制不住。所以嬷嬷你,还是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齐北桓的话虽然不重,但也算敲打了。这藐视先皇和嘲讽皇族可是死罪,这赵嬷嬷哪里承受得住?当即她就吓得跪在了地上,不住地说着,“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其实齐北桓也不是突然把话说的这么重的,他知道这赵嬷嬷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先贵妃老人的身份,常在王府里指手画脚,有时候连尚初萤的话都不听。尚初萤虽然不与他说,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不在意。再怎么说,尚初萤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哪里能容得这么一个倚老卖老的老仆在这作威作福?
而且今日尚初萤还在这,她竟还先开口问齐北桓要不要去请大夫,这是什么意思?责怪尚初萤身为人妇,却没尽到职责吗?还是借机在尚初萤面前耍威风,证明自己很得齐北桓的脸,平日里那些个趾高气扬,不听尚初萤的话都是有理由的?
齐北桓冷笑了一下,他好像还没有赋予这赵嬷嬷这么大的权利吧?他今早这一番话不仅是在提醒这赵嬷嬷,也是在给尚初萤撑场子。他要让这赵嬷嬷知道,即使是老人,也不可能窜到主人家的头上去,奴才就是奴才。
赵嬷嬷被齐北桓这么一敲打,也是在寻思着自己之前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不然这么一点小事王爷也不可能会发这么大的火。但她在府里刁蛮惯了,也没想出是什么原因。
以前景惜暖还没重生在尚初萤身上的时候,尚初萤虽是一国公主,但是碍于赵嬷嬷是齐北桓的乳母,倒也不敢对她如何,更是助长了赵嬷嬷的气焰。后来景惜暖重生在尚初萤身上后,她对王府的事也不太了解,只是一切照旧,所以赵嬷嬷才变得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