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珑站在门外听得心惊,她竟不知道,尚初萤是有夫之妇,嫁了人的。看主上那日在地道中抱着尚初萤的模样,却是陷得极深的,十分缱绻的样子。只是,那尚初萤姑娘好像是不喜欢主上的,刚刚听她那语气,对自己的夫君感情也是很深的。唉,主上何时如此糊涂,竟对一有夫之妇动了心思?崔珑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但主上做事一向自有他的道理,崔珑不敢多加过问,她不好插手此事,只是希望齐璨能够自己醒悟明白过来。
齐北桓他们自从知道尚初萤失踪是和齐璨相关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毕竟之前着急是因为担心尚初萤的生死问题,但是若此事是与齐璨有关的话,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在此时和齐北桓为敌。
而秦林他们几个这几日盯着那青年倒也没发现还和齐璨有什么联系,随即齐北桓也回过味儿来,感情齐璨那天是故意让他瞧见,给他透露信息呢!但这齐璨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挑衅还是他误会了什么?由于齐北桓不知道齐璨对尚初萤的心思,所以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其中的关卡。
虽是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但齐北桓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尚初萤在哪,他需要尽早找到尚初萤,而距离尚初萤不见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几日,秦林他们都没能打探出齐璨去了哪里,他这几日神出鬼没地,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
高埔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门主真是守信用,说几时到就几时到。”
齐璨为了不让高埔认出来,压低了自己的嗓音,“那是自然,高大人出手阔绰,自然是要先伺候好您这位金主。”
“哈哈哈,门主是个明白人。门主只要知道,帮着我高某做事,以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高埔一脸的自得和倨傲,在他眼中,这些个江湖人嘴里说的仁义道德和情深义重,其实不还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给他们一点钱,嗅着味儿就自动凑上来了。所以他是看不上这些人的,偏偏他又需要这些人为他办事,过河拆桥说的也不亚于他了。
齐璨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很快又隐于眼底。他装作崇拜高埔的样子,问着,“高大人不是已经贵为齐国第一宰相了吗?为何还要忌惮于一闲散王爷?”
高埔冷哼一声,“谁说我忌惮于齐北桓那个废物了?只是这天下还是他们齐家人的,我还是得收敛点,等待好时机罢了。”
齐璨在心底不屑一笑,他那十四叔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要是真是个废物,也不会这么多年被这些人追杀却平安无虞地活到现在。而且这么多年来,哪这些人哪次在他身上讨到了好?这高埔,只是个外戚,口气却如此之大,当真是目中无人。无论如何,齐北桓都是他叔叔,他虽然心里从不想理会齐北桓,但是应该别人这样侮辱他,第一反应竟是愤怒。他觉得太后一家人实在是狂妄至极,想到这,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高埔觉得自己周围竟是一股凉意飘过,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青玄门门主,他眼底倒是一片清明,刚刚那股杀意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高埔想着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便也没有在意。
“你且瞧着吧,这齐国的天怕是要变了。”高埔意味深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齐璨心里一紧,高埔究竟,又要搞什么鬼?他们高家已经把齐国的后宫和朝堂搅得不得安宁,听他这话,他竟是又有什么打算了一般。
齐璨一抱拳,“高大人胸有成竹,是成大事的人,以后还希望高大人多多关照了。”
高埔一捋胡须,“好说,好说。”
“那如此,几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我留着齐北桓他们的时间也快到了,高大人尽快成事吧!”
高埔点点头,“虽说我当时找上你们,约定的是一个星期,但若是能多留几日便最好。”
“多留几日的话,我们青玄门的开支这些……”齐璨假装很为难的样子。
“待会便为门主奉上黄金千两。”
高埔说的干脆,齐璨心里却更是愤怒。高埔身为一介言官,俸禄再高能高到哪里去?现在居然能拿出千两黄金都丝毫不眨眼,若说他没有贪墨,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高埔打着他们齐家的名义,拿着百姓的钱,现在居然还想用这钱来对付他们齐家,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待高离走后,齐璨便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跟了齐璨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随即叫了一个刚刚隐在暗处,没有露脸的死士,跟在了高埔后面。
高埔是不会和现在还是青玄门门主的齐璨说些什么透露太多的,所以他要做什么,还是得自己查,齐璨这样想着,把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走出那门。
齐璨回青玄门的时候,崔菱正好要从尚初萤房中走,看见齐璨便眼睛一亮,叫了一声,“崔祺哥哥,你回来啦!”
齐璨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对尚初萤说,“我有话和你说。”
崔菱有些失望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说,“既然你们有话说,那我们就先走啦!”
尚初萤看她很是失落的样子,本想叫住她,但她看齐璨好似真的有事和自己说,便又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齐璨看着崔菱走了,然后转身对尚初萤说,“我们得赶快回齐国一趟,这两日就走。”
“我们?” “嗯,我带你一起回去”
尚初萤一惊,何事居然让齐璨这么着急回齐国,她知道齐璨也不会告诉她,于是她说,“我不走,我得等齐北桓他们,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不能丢下他们一个人回齐国。”
齐璨脸色阴沉,“由不得你,我让下面的人给你收拾东西,你必须走。”
尚初萤知道劝不动齐璨,无法改变他的主意,所以说,“你把和我一起来的那姑娘也带上。”
齐璨吃惊的问,“她之前害你,你还想救她?”
这下尚初萤倒是奇怪了,她之前一直以为齐璨是不认识苏楚楚,可能只以为她是和自己一起的女子,拿来要挟齐北桓他们罢了,毕竟贵女和外男是不能见面的。但今天听齐璨的意思,他是认识苏楚楚的?还对之前的事情都好像了如指掌一般 。那为何他还如此对待苏楚楚呢?虽说苏楚楚和高离脱离了关系,但好歹而是京城贵女中的一份儿,可能之前还因为高太后的关系进了宫与齐璨玩在一起过。为这个情分,齐璨也不应该啊!
她疑惑地问着齐璨,“你既然知道她,为何还一直关着她,也不准下人们和她说话折磨与她呢?”
齐璨嘴角动了动,“与你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况且我不喜欢她,刁蛮跋扈。”
尚初萤无奈,没想到齐璨还是个这么不讲理的人,别人都是帮理,他这是帮亲。“其实也没什么,当时我也没什么事。再说,她本性不坏,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挺羡慕她的。”
齐璨嗤笑一声,“幼稚!”但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打击尚初萤,过了半晌他说 “走我一定要带你走的,事急从权我也来不及和你多解释,不过齐北桓那边我也会让人去通知他们,我让人给苏楚楚也收拾东西一起走。”
齐璨说完便也走了,来去匆匆,看来这几天确实事情比较多,她觉得齐璨真是别扭又可爱。明明是想帮她,也答应她的要求,但偏偏要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来。她摇摇头,站了起来,既然要走,她自然也不能真坐着不动,还是得计划一下。况且,既然齐璨还要让人通知齐北桓,这样一想的话,她更是没理由拒绝了。
走的那天,崔菱欲言又止,三番两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看着尚初萤和苏楚楚上了马车。尚初萤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听到崔珑问齐璨,“主上,我能跟着去吗?”
倒是没想到,这首先开口的居然是崔珑。齐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为何?”
“此去一番,也不知路上惊险与否,但崔珑用拼尽全力护住主上和姑娘。崔珑没见过什么世面,主上就当带崔珑出去历练如何?”
齐璨知道崔珑是担心他,反正物资也足够着,他回头看了一眼,便说,“上来吧!”崔菱看见崔珑都能跟着去了,更是焦急,所幸齐璨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你也跟来吧!”就钻进了车里,也没再理她。但崔菱却是高兴极了,脸色立即转晴,高高兴兴地也上了去齐国的马车。
齐北桓他们接到了消息,那日秦林出门就有人送信过来,说是要转交给齐北桓。齐北桓接过来读了一会儿,便脸色大变,又喜又怒。言映不解,凑过去问,“你怎么了?”
“萤儿在齐璨那里。”齐北桓收起信来,缓缓突出一口气说道。
言映点点头,这不是早就知道齐璨和尚初萤失踪的事有关吗?按理说齐北桓不应该反应这么大啊!
“齐璨现在已经带着他们回齐国了。”齐北桓补充道。
“什么?他竟如此?”言映瞠目结舌,总算明白了齐北桓为何一副高兴又生气的样子了。好不容易知道自己媳妇儿的下落,结果自己媳妇儿还被别的男的带着走了,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男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己的侄儿,想想就憋屈。
“啧啧,姓齐的,你也有今天,难得看到你这幅样子。看来啊,还是你们齐家人制得住你这姓齐的啊!”言映贱贱地说道。
齐北桓抖了一下肩膀,把言映的手从身上甩下来,“我要回齐国,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