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映也陷入了思考,这确实是个问题,齐北桓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杨天,“倒不如让他继续跟着你,做着以前的那些事,也算是个给他谋生的机会。不然的话,你要是不愿意收他,我到也可以帮你将他送到我的一月诛里面,让他磨练磨练应该倒也派的上用场。”
言映立马否决,“不行,我本就是不想让他再做这些事了,言莱的死士我也都要解散,怎么能让他再去一月诛呢?还是继续留在我这吧。”
杨天一听能继续留在言映身边,喜不自胜,连连说着,“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齐北桓一挑眉,言映也明白过来,齐北桓刚刚是在激他呢。让他赶紧做出决定,好把杨天又收到自己队伍中去。至此,杨天也就没有继续待在言家军,而是待在了言映的身边。言家军的那几个兄弟虽然惋惜他不能继续在言家军中效力,毕竟杨天的实力还是够的,但也高兴最终杨天迷途知返,还被言映原谅了,也算是个好结局。
因为言莱的丧礼是在言家主宅办的,所以言家的其他宗家也来到言家主宅参加丧礼。大家不知道言莱自尽的实情,只以为是因为言莱想要与言蒿争夺言氏家业被言蒿杀的。宗家都认为言蒿太过残忍,连亲弟都杀。但同样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上蹿下跳,毕竟连亲弟都能杀,更何况他们这些宗族呢?
言家的气压都有些低,每个人仿佛都带着假笑,虚与委蛇地应付着。本来他们这些想要和言蒿争夺言氏家业的心思大部分就是言莱挑起的,他们本来只是有些贪心,想要多分些财产。是言莱明里暗里鼓励他们,应该要去再多争些什么,毕竟他们可帮言蒿管了这么多年言氏。再加上言莱放在他们家那几个死士,不停的游说,他们也就起了其他的坏心思。
如今言莱死了,那几个言莱养的死士也被召回,解散了。这些宗家在这场争夺中最为仰仗的言莱没了,那些死士走了,这些宗家也就歇了之前的心思,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甚至于,他们对言蒿和言映比起之前更加殷勤,生怕言蒿一怒之下卸了他们的职。而几家宗家本来之前还商量着如何逼迫言映和言蒿,统一着战线,狼狈为奸。如今却是互相看不上眼,巴不得对方被言蒿嫌弃记恨才好。
言映看着这幅情景也只觉得好笑,其他的心思倒也没有。毕竟言氏这么多年倒也确实有他们几人的功劳,而且言氏如今的家业越来越大,势力更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轻易让哪个叔伯走了,只怕会有更厉害的争夺在后面。
而且这一次的变故中,几个堂叔伯虽然参与,但他们对主宅造成的损害倒也不大,几人都是聪明人,懂得明哲保身,并没有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且他们也跟言父没有深仇大恨,所以没有言莱那必须要达成目的的心思,
只是现在也没人敢再提,要让言父过继宗家的孩子,也没人敢提要让言映娶他们宗家的女儿,亲上加亲,成家立业了。
而陈此逸也好长时间没有出现了,之前齐北桓想的没错,他确实是受到了言莱的威胁,所以对言映说,言父寿数将尽,害得言映难过担心了好久。后来楚长书的汤药除去言父身体内剩余的毒素之后,虽然言父身体还稍微有些虚弱,但是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以前的身体状况。陈此逸因为之前的事,似乎是不好意思再来言家,言父知道这件事后,倒也愣了好久。
人一老,很是感叹人生,唏嘘年华。想起之前他和言莱的少年时光,又想起早些年陈此逸与他一起喝酒聊天的日子,如今却是早已远去,一个两个都慢慢地离开了他。言父没有表现出来,但已经是非常难过。
这么多年以来,言父快乐的日子当真是不多,除去年少时光和后来刚成亲那会儿,后面的日子竟都是苦闷。自从这次言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动乱,言父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慢慢放手,打算交给言映去做。而言映倒也守着当日的承诺,说愿意留下来陪着言父,当真是陪着言父了,也不再往外跑。
这一日,大家都在前面一起用着早膳,言映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慢慢开口,“原先,想着和你们一起闯荡的,无所谓去哪里,只要自由开心就好。但现在我知道,人活这一世,还当真不能是只考虑自己的开心快乐。所以,对不起了初萤妹妹,齐兄,楚兄,我过两天就要正式接手言家的生意了,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所以,我可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着你们到处游玩了,对不起。”
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因为知道,再过不久,大家都是要走的,要散的。言映有言家要打理,而尚初萤还有大仇未报,齐北桓也是,而楚长书,他看了一眼尚初萤此生尚初萤在哪,他便是在哪了吧!
尚初萤有些伤感,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说,“言映姐姐说这些干嘛,言家如今解决完麻烦不是件好事吗?倒弄得像是怎么了一样。来,不想那些,再说,言映姐姐不是还答应我要一起在齐都开一家胭脂铺子吗?”
言映咧嘴一笑,“记得,如何不记得。只要是答应你的事,我都记得的!只是很早就提了这件事,后面因为好多事给耽搁了。再想完成我们的约定,又正赶上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所以便一直到了现在。不过现在怕是又要让你等了,言家的事我刚接手不久,等我熟悉了,便来和你一起完成我们之前的约定如何?”
尚初萤点点头,本来提这件事就是为了冲淡刚刚的哀伤,但没想到言映一番话让大家更加难过了。
赵楚楚在旁边更加难过,她是真心崇拜尚初萤的,之前也是尚初萤把她带到了言家来。按理说,她是要跟着尚初萤走的,但是……她看了看言映的方向,正好言映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一交汇,她低下了头。
吃过饭后,言映空出了一天时间,带着几人好好在言宅附近玩了一下,才到言宅那会儿,恰逢碰上言父也中毒,言府庶务也没料理好,所以几人根本没有在言宅好好玩过。这下言映想着大家过几天应该就是要走了,所以提出要带着一起再好好玩一次,他尽一尽地主之谊。
几人没什么意见,当即就出发了。言映带着他们几人到了当地最出名的松华山,到松华山里祈福拜佛。可能是男人天生就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所以齐北桓和楚长书言映三人便去一边找住持喝茶,而尚初萤和苏楚楚却顺着一间一间地拜过。
因为言家是当地大户,平日里添了不少香油钱,一知道是言家少爷来进香,住持便把三人恭敬地邀请到了自己的住处,还亲自烫杯煮茶给几人喝。住持拿出这里最好的茶,慢里斯条地摆弄着。
看起来这寺庙确实清贫,即使是住持,拿出来最好的茶也不过是云雾茶。不过这住持的煮茶手艺倒是灵巧,不过一杯普通的云雾,齐北桓觉得倒比在王府里和那些个明前龙井和黄山毛峰要香得多。
“大师似乎很懂茶,普普通通一杯云雾竟被大师烹制的如此甘甜,令人回味?”齐北桓问着。
住持对齐北桓鞠了一躬,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笑了笑说,“老衲懂得不多,只是经常喝茶,经常煮茶,也就对这茶了如指掌了。”
齐北桓不可置否,这些出家人说话都带着禅意,他听不懂,也没那心思弄懂。
“施主不必强求,该来的始终会来。不管是好事,还是报应……施主切勿操之过急。”住持说完这句话,就又开始烧水煮茶,仿佛刚刚他并没有说话,而齐北桓他们听到的也不是他说的,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虚空。
而齐北桓知道住持绝不是突然说出这话的,他慢慢思考着住持说的,也在考虑着他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难道就这样,等着皇帝和高蓉病死,然后无处报仇吗?自己虽然在朝中和江湖上经营了些许势力,但是若是轻举妄动,确实只会两败俱伤。从前的他等得,因为从前的他无牵无挂,但如今的他不想等了,他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带着尚初萤归隐。
但现在住持又让他不能强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报仇也是强求吗?不行,若是一直等,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齐北桓面色上不显,心里却不太赞同住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