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几人现在还不能饮酒,不过偶尔偷喝点果酒还是可以的。
作为几人中最为年长的屠诚储物戒里当然是有存货的,甚至还有成人饮品。为了南黎和燕宁两个人的身体着想,还有自己不至于遭受自己父亲的毒打,偷偷存的烈酒自己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享用,更别提拿出来和南黎和燕宁一起撒欢了。
还是喝果酒吧!家法要紧,少年人不得饮酒寻欢。
看着南黎和燕宁已经有点微醺了,屠诚和屠二依旧自顾自地相互碰杯,丝毫不在意燕宁的威胁。
不能再给这货酒了,即使果酒都不行。
喝的有点微醺的燕宁,已经拿出了携带的令牌对着这里的掌柜大吼大叫,准备让其给自己上酒上菜。
如果不是有个韵儿在他边上及时制止了他的胡闹,估计一会燕凛来的时候他现在喝下去的酒精就得化作一身冷汗了。几人也要跟着遭殃,这才是重点。
月上枝头已过半,凉亭里一片杯盘狼藉,随手一扫桌面的残根剩饭和碗碟已经不见踪迹,再一挥凉亭里的环境又如同南黎刚刚来时那般,整洁、宁静。
接着便见屠诚从储物戒里拿出醒酒茶,又取出了一个小火炉放上一个茶壶,便静静等待水开。
等茶壶的盖子已经被白色的水蒸气顶的不安的时候,屠诚招呼南黎等人做好,又等茶壶安静了一些,便给每人分了一杯醒酒茶。
等茶水放凉了些,南黎便微微品了一口,淡淡的茶香萦绕在杯上,入口少许呼吸,浑身的酒气像是散去了一些,刚刚燥热的感觉已经下去了很多。
等三口饮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也看不出南黎刚刚饮过酒。
见这醒酒茶甚是好用,燕宁一口饮尽便开口道,“你那里弄的,我也弄一点。”。
“你自己让下人给你弄去,不然到时候你喝个烂醉还要连累我受罚。”屠诚显然没有要给的意思,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燕宁喝个烂醉的时候又被逮个正着,一定会被自己供出来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只是除了他的丫鬟韵儿,都没人理他,南黎几人静静地又饮了一杯醒酒茶,以确保自己回家不会被发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南黎提醒韵儿,“等什么时候我能饮酒了,你再给你们家少爷准备醒酒茶,现在你也要好好监督他,要是他偷喝烈酒把身子喝坏了麻烦就大了。”
“我们几人除了屠诚和屠二身子骨先天基础好,可以适当饮酒外,我和你家少爷需要成年以后才能去品酒!”
“嗯!韵儿记下了。”韵儿很是认真地点头答道,还主动地让屠诚给自家少爷又倒一杯醒酒茶,然后再仔细地伺候其喝下。
就这样等众人身上的酒气都散去,南黎看时间不早了,自己也该回家做功课了,便招呼上众人准备离开清音小筑。
等几人匆匆走到门口,早已有两辆马车和两匹坐骑在等候。南黎也不客气,急忙上了一辆车伸出自己的脑袋随意地挥挥手,喊道,“我先回家了!”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催促驾车的小厮往自家赶。
“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停了下来。
在马车里正襟危坐的南黎从容地下车后站在入门的阶梯前,也不看立在一边的小厮,挥挥手示意他离去,便大步跨上阶梯。
也不见小厮讨要赏钱,向着南黎深深一拜,这才招呼上自己的伙计静静悄悄地离开。
这当然不是拜的南黎,即使他身份不一般也值得昆山城的子民如此施为,不过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老旧的“南宅”,向他一拜是心甘情愿的。
南黎刚回家也不先去拜见家主,急匆匆地赶到平日里练功的地方。
盘腿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了看到达顶空还有一段距离的月亮便开始静心打坐。
也未过多久,仅三刻的时间,月亮已经开始从中央离开了。
南黎虽未睁开眼却像是一直在观察一般,随着月光的准备离去缓缓地收回了运行的功法,缓缓地吐出一口好似不存在的浊气,感觉整个身子都舒坦了些,刚刚喝过醒酒茶后仅剩的一丝酒气也跟着浊气离开了自己的躯壳。
又静坐了一会,南黎才匆匆起身,一把推开练功的房门。
“少爷,家主在书房等你。”这是南家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老奴”,当然这是他给自己封的,父亲一直都是让自己喊他“水叔”的。
“麻烦水叔了。”南黎向着在门开等候的老者微微一拜。
只是这惹得水叔本已经有些驼背的腰显得更弯了。
南黎一挥手关上房门便就着明亮的月光踏上了前往父亲书房的小路上。
无心看风景的两人,走的很快也很稳。
不一会,便来到有一间微微烛火的房门前。
正整备直接推门而入的南黎,抬起的手却被身后的水叔的话给定格了。
“南少爷,家主就在里面,还有大长老一起陪同。”虽然声音不大,南黎也只是刚好能听到,准备去推门的双手手势很是自然地一变。
向后微微地后撤一步,双腿站直,保持上身直立,一丝不苟地将双手互握于胸前,再往前稍稍一倾。
“南家南黎,求见家主!”
有礼有敬地一整套流程,南黎便静静地等候房间的父亲安排。
“进来吧,混小子,大长老也在这里,还不赶快进来。”听声音就是一个豪爽的汉子。
和南黎随母亲的脸型不一样,南黎父亲则显得棱角分明,配上两道刀削的剑眉,以及语气中的爽朗实在是让人觉得是个可靠的大叔。
当然这一切都是来自母亲被骗的后的诉说,并且在告诫自己以后不要被女人的外貌欺骗的时候,顺带给自己补了一课男人的外表也会有欺骗性的。
南黎进门后便用手带上了房门,紧接着就是和刚刚一般恭敬地先向自己的父亲见礼,然后再向大长老行礼。
“燕家的小子修行最近有没有跟上你们了。”大长老那双浑浊的眼珠,即使有白色的浓眉隔着也阻挡不住他想看透南黎的目光。
南黎也已经习惯了老头的做派,毕恭毕敬地回道,“燕宁差不多快跟上自己了。”
大长老那双浑浊的眼珠好似清明了些,追问道,“如何?”
“今日和屠家的比试中,我们两人是联手的,燕宁能跟上我的节奏。不过在清音小筑的凉亭中屠诚带伤还把我们两个给制服了。”
“屠家小子进步这么快”像是不相信,大长老上身都微微前倾。
“不过弟子还是与燕宁一起挣脱了。”
“那就好。”说着有些放心,又好似遗憾地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你比之燕家小子如何?”大长老撸了一把花胡子,继续问道。
“虽然没试过,目前擂台比赛他还差我些许,生死相争我能与屠诚一较高下!”燕宁很是确定的说完这番话,伸出自己的拳头在胸前以示信心。
本来把询问目光投向自己父亲的大长老,见南黎如此有信心,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起身向家主行了一礼,便大步走出了书房,看着他这虎步龙行的气势,南黎实在想不通和平日里懒洋洋的哪个老头是同一个人吗?
南黎忙向大长老离去的书房门口拜别,只见人走出书房门口便已经淡出了视线之内。
关好书房门后,南黎很没正型地斜靠在椅子上,啃着储物戒里的刚拿出来的苹果,静候自己父亲的教诲。
南黎的父亲姓南,名霁,取意一生风雪不止。
此刻这位父亲的脸上的威严早已散去,只剩下故作的严厉。
“老爹,今天这大长老不对劲啊,走起来都是风驰电掣的,如果不是爹爹在面前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假扮的了。”
“你个混小子,也就在我这里能瞎说几句,你要是出去这样嚷嚷还不被人打死。”说着,便从南黎手上的储物戒里摸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人啃苹果的声音。
也不知两人吃了多久的苹果,沉默还是先由自己的父亲先打破了。
“明天不用准备功课了,陪陪你母亲吧,她给你做了新衣服。”南黎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都是询问的意思。
打自己开始懂事起,每日练功、识别各地情况、熟记天下门派和世家便是自己的生活,只有完成每天功课后的时间属于自己。
知子莫若父,下一句话便解开了南黎心中的疑惑。
“本来你们该一十六岁才外出试炼的,不过我想你提前两年。”
“燕家小子其实比你们想的进步要快对吧,甚至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想的快的多。”说完南黎的父亲站在南黎的身前,背对着他却盯着书房一面黑墙,好像整个人都陷入了墙面,南黎只能看到自己父亲身躯的黑暗。
“我不会比他差!”南黎放下了手中苹果骨头,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我现在能压制他,将来也可以!”
“那你在这里可以吗?”
“以前你和屠家小子总说自己比燕宁强的时候,为父是如何与我儿说的。”
“今日,我儿又觉得四年前的燕宁与今日燕宁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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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南黎的父亲笼笼统统给南黎提问,让本来自信满满的南黎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便又是一段长长的,两人在无眠的蜡烛前的无言对视。
“明天我想吃娘亲做的桂花糕,一会父亲还记得为我转告母亲。”说完便重新站立起来,重新整理了一下服饰,又对着自己的父亲一拜。
“南家弟子,南黎,见过家主!”说着也不起身,静候家主的训话。
“我南霁先是南家家主,再是你父亲,你如果不愿,我可以选择其他人来!”言语很平淡,似乎和平日里一般,只有南黎清楚此刻自己父亲的眼神透漏的意思是不容南黎质疑和回避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的南黎。本想避开父亲目光,却又一次对视了上去。
手指已经捏紧,指甲陷入肉中南黎也不在意,把拳头放在胸前比了比,又回到了自信的样子,无比坚定地告诉家主自己的决定。
“四年前的约定我记得,如果有必要了,我会自己动手!”说完又是一拜。
见自己父亲挥手示意,南黎才退出书房,然后关上了书房的门。
南黎看着书房里的父亲,最后还是放下了,准备推开房门,再次进入的冲动。
一挥袖,南黎便转身离去。
走出去两步的南黎却又突然定住了,转过身大喊道,“南家,南黎也是南家弟子,不会忘了自身的职责。”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会,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