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抬起头来看，然后小声讨论起来。班长出声管理秩序，但是细细碎碎的声音不减反增。
“方明衍别装了，回座位上吧。”我冷声说。
班级里骤然安静下来，除了一心读书的学霸，都看了一眼我，然后都盯着赵昭旁边的位置。
赵昭的抽泣声渐渐消失了。
方明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又看了赵昭一眼，才走回座位上。
我的眼神又回到作业上。
“脸太臭了啦！”周子琰转头说。“跟之前抢不到食堂座位那样臭。”
那次我为了吃到食堂新品冲到食堂，结果吃的抢到了，座位没抢到，我的脸把当时的高三学长吓得看了我好几眼然后给我让了座。虽然没坐，但是让我侧面体会到自己的脸能臭到什么地步。
“？没那么夸张吧？”我有点惊恐。
“差不多。真不知道方明衍在搞什么。”
“可能确实挺喜欢的吧。写作业写作业。”
“不管怎么说他当时沉默就让我很反感。”周子琰哼了一声才转回去。
十一点下晚自习了。
赵昭情绪经过一个晚上已经差不多调整过来，我们三个准备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让自己获得快乐。然而虽然已经十一点，但是我和周子琰还是被英语老师叫去安排明天的早读内容，赵昭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继续写作业等我们。
所以我们下去的时候就看见公交车上的男生们一个个到赵昭面前道歉。
“刘义群呢？”
“要他道歉？你想得好美。”
今天的事情已经让我发现刘义群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想他跟女孩子道歉一定不容易。
除了他，方明衍也不在道歉的人里面，座位上也没有人了。
我和周子琰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赵昭看见我们，收拾好书包站起来。神色已经轻松了很多，她心里多半已经原谅了那群人了吧。
“要我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呢。”我在下楼的路上还在愤愤不平。
“好啦庄暇，你也就嘴上这么一说，事情到你身上你肯定也一下就说没关系了。”赵昭笑着说。
我想了一下。可能吧。
我和周子琰都没有提起方明衍。
但是我却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看见他的身影在我们后面。
不是在我们之前就收拾书包走了吗，现在怎么会在我们后面，他想干什么？我心中有疑虑，但还是没有提醒赵昭。她也显然没有发现。
我们走到宿舍楼下，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昭！”是方明衍。
赵昭没有矜持住，好像期待这一声很久了一样，马上转身看着叫她名字的人。然后又反应过来这个人最近在惹她生气，于是又把身子转回去了。
我和周子琰倒是没什么好矜持的，只是转头冷眼看着渐渐跑近的方明衍。方明衍看见赵昭又转回身，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是到底还是跑到赵昭面前了。
方明衍站定后问：“我能跟你单独讲几句话吗？”还特别强调了“单独”二字。既然这样，我俩就退出了这个谈话。
不过我们没有那么老实的，我们在方明衍身后找了一棵树后面站着，借着夜色没有人发现。可以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谈话。
“你说他要干嘛？”
“道歉吧，然后再为自己做点辩解？”
“他真觉得自己特殊吗？还自己一个人跑来道歉，要道歉跟刚刚那群人一起道歉就好了嘛。而且他有啥好辩解的？我听清楚了他就是什么都没说，让他朋友在那里乱讲。”
“不知道啊。感觉他也挺难受的样子，你当时被陆十柯拉走以后我对着他骂他也没有说什么，就是那里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不说了不说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然而这时候人家已经差不多聊完了，我们只听到一句“······一起！”
“？？？不会表白了吧？”周子琰惊了。
什么一起？在一起吗？我脑子里闪过，再结合赵昭脸上释然的笑容，我俩警惕起来。
“我的妈呀，赵昭就原谅他了？”
“废话，那些说她坏话的人都原谅了还不原谅方明衍？这不就更显示出方明衍的特别吗？”
“好好好，原谅就原谅吧，那还什么一起是什么意思？今晚开始我们宿舍不是全员单身宿舍了吗？”
“······”
赵昭跟方明衍说了再见之后朝我们走来了。
“走吧，你们在这能看得很清楚呢。”她笑嘻嘻的。
“喂喂喂，什么‘一起’啊，你们不会······”
赵昭愣了一下，然后说：“是收作业送作业还是一起去啊！你们想哪里去了？”
我和周子琰松了一口气。
“干嘛那么担心？”
“我还以为你那么好就勾搭上了呢。”
“哎呀你们别再想他啦，没为我说话就没为我说话吧，他对我没感觉也不是他的错啊。”赵昭见我们一个晚上还是对她那么轻易就原谅方明衍闷闷不乐，强颜欢笑地这样说道。
我们还是摇着头。但是其实我挺能理解的，喜欢一个人确实很容易就原谅他了；我感到不解的是我不觉得方明衍对赵昭没感觉，他不为赵昭说两句话我就觉得他配不上赵昭。
周子琰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诶，赵昭，那你之前朱锐光说的那个小学的事情是什么啊？”
“对啊，我们之前都没听你说过，还以为你没有喜欢过人呢。”
赵昭愣了一下，又笑着说：“哎呀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谁拿到高中来说啊。不过就是我小学的时候有很喜欢一个男生，还天天给他送这个送那个的，但是他过年的时候在网上说我很打扰他什么的，我当时还挺受打击的，不过放完寒假还是继续找他聊天，然后他就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倒了。”赵昭沉默了一会，“当时班上女生来扶我，但是男生像朱锐光那些人却把这个当我的笑话，一直嘲笑我。”
赵昭低着头，周子琰很愤怒。
“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啊？？”
我也沉默着，现在大概能想通赵昭为什么刚开始关注方明衍的时候不和我们分享心情了。即使本来是一个遇到喜欢的人就会表现出来的人，甚至在有我和陆十柯这对反面教材的情况下，因为童年时期的事情，她也一直把自己心里的感觉深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