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当晚,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小雨。
夏兮兮和林晓阳徐悦萱早就在会场边上搭了棚子,天空飘下洋洋洒洒的小雨点时,她跟小伙伴穿梭在人群中,给同学们分发雨衣。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番举动,博得了许多好感,也收拢了许多路人票数。
台上的主持人兴奋地播报着。
马上要轮到夏静妍夏静妍上场了。
林晓阳找到了夏兮兮,说:“上了上了。”
校花登场,果然不同反响,那些因为下雨,预备要退场的人,也都停住了脚步。
所有的人望向舞台,屏息以待。
夏静妍唱的是王菲的匆匆那年。
她身穿一身纱质的长裙,站在细雨里,缓缓地走向旁边的钢琴,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肌肤胜雪,乌发如墨,仙女下凡一般,仅凭一个侧影,已经足够叫人神魂颠倒。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观看,生怕惊动了仙女。
夏兮兮也看呆了,心中感叹,不愧是阿妍啊,把自己的色相发挥到了极致。
纵使是个女的,也觉得她美得惊心动魄。
转眼看看身边的男性,无不痴狂,如在梦里。
林晓阳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兮兮啊,等到她唱完,估计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啊。”徐悦萱轻声说,“看看这现场的男人们,男人真恶心,全是视觉动物。”
夏兮兮说:“没事,咱们这些天已经尽力拉票了,不行就算了吧。”
她自嘲地耸耸肩:“从小到大,一碰上阿妍我就倒霉,我都习惯了。”
赢不了也没关系,也没想着跟她争什么。
夏静妍虽不是音乐专业,但她的钢琴却弹得极好。
现场所有人都在暗暗赞叹着。
“这比赛过后,马上就是学生会副会长的竞选演讲,然后就进入投票阶段。”徐悦萱分析道,“从今晚这情况看,咱们的人气一定是比不过夏静妍了。”
仿佛大势已定。
夏兮兮也已不抱希望。
她只想好好欣赏夏静妍的表演,就当时视听盛宴。
忽然,一股狂风吹来。
夏兮兮似乎闻到了浓烈的油漆味,不知从哪里传出了尖叫声。
抬眼望去,舞台后方极度混乱,几个男老师在极力地维持秩序。
突然间,好几个人影冲上了舞台,将红油漆泼到了夏静妍身上。
“小三可耻,小三该死!”
台上一共有四个人,领头的是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只是高中生。
她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几乎要划破这浓重的夜幕。
夏静妍一身的白纱裙,瞬间被染红,斑驳不堪,她还被人扯住了头发,因为疼痛,狼狈地跪在地上。
台上的少女夺过话筒。
话筒发出一声尖锐的破音,之后听到少女嘶声道:
“你们都看清楚了,所谓的云城大学校花,其实是个无耻的贱人,插足别人感情,破环别人家庭,勾引我爸爸,逼得我妈走投无路选择自杀,差一点点就死了……”
无数的老师都往台上涌,将少女拉开了。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不能再通过话筒传出来,但她的愤怒滔天,感染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小三该死!!!!”
话筒里还是不断地传出她的咒骂声。
夏静妍被人搀扶着下台。
舞台上的闹事者也被驱赶。
在场所有的观众,都目瞪口呆、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一场闹剧,直到舞台空了,主持人上台解围。
观众们才回过神来,台下一片喧哗。
刚刚许多人举着手机录像,大家都忙着讨论,忙着发朋友圈,忙着把这丑闻发到网上。
比赛还在进行中,可已经没人去关注舞台上的歌手在唱什么了。
校内论坛里,名为校花小三的帖子,瞬间盖起了高楼。
夏兮兮也没心思分雨衣了,躲到棚子里避雨,她也在看着网上的各种谩骂。
徐悦萱激动道:“兮兮,东风啊,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什么天助我也,”林晓阳摇了摇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点着,嘴上却说,“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看到了爆料,有些可惜道:
“刚刚那小姑娘说得没错啊,她妈妈果然自杀了,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夏兮兮猛然道:“不好,咱们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她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拿起包包就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给夏凌天打电话:
“喂,是我,赶紧召集公司的公关部门开会,明天就是新产品的全球发布会,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林晓阳和徐悦萱也跟着她跑。
三人第一时间赶到了凌天集团总部。
夏凌天也到了,紧急召开会议,讨论了公关方案。
一直忙活到了早晨,夏兮兮给夏凌天端去咖啡。
“这次,多亏你机灵。”
夏凌天一直在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点了点头:
“网上的言论,已经控制住了。”
“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你这破公司。”夏兮兮说,“那个项目,是我跟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不能让你的宝贝妍妍毁了我们的心血。”
夏凌天:……
他深深地看女儿一眼。
忽然发现,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小丫头了。
“你也是我的宝贝。”他低声说。
声音低得夏兮兮根本没听清。
夏兮兮一愣,闷闷道:
“你很累了,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发布会九点准时开始,我去会场盯着。”
“没事儿,咱们父女俩,并肩作战。”夏凌天冲她露出一个微笑。
夏兮兮很少看父亲笑。
活了那么多年,当了他那么多年的女儿,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他原来是有酒窝的。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
夏凌天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会场。”
他手撑着桌面站起来,身形晃了晃。
“没事吧?”夏兮兮疾步过去,撑住他,“别逞能了!”
语气里是浓浓的担忧。
“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那么嘴硬,就算是年轻人,熬了一夜也不行了。”夏兮兮拿起他的外套,“走,我先送你回家,看你吃了药躺下了,我再去会场。”
夏凌天看着她,露出了欣慰的笑,粗苯的大手放在女儿的背上,轻轻拍两下:
“还好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