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赵寻走到没人的地方，给徐悦萱打电话。
徐悦萱在拳馆，正要开始练拳，拳套都戴上了，听到了手机铃声，赶紧从拳台翻身而下，飞一般冲向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拳台上，教练扶额轻叹，恋爱中的女人啊……
“忙吗？”赵寻笑着问。
即使不在眼前，仅听语气，也能看到对方的笑脸。
“忙，有话说话。”徐悦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却故意说，“你以为我一天天没事干，就等着你的电话么？”
“早餐吃了吗？”赵寻接着问。
“没吃，今天为了刷体脂，空腹训练，”徐悦萱说，“不然你以为腹肌是怎么来的？”
“哦哦……”
“哦你个头，你想说什么？别耽误我时间，快说。”
虽然语气很不耐烦，可徐悦萱脸上是笑的，说着说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预备打一个很长的电话。
拳台上的教练急得跳脚，在她面前来回走动，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她就是当作没看到。
赵寻带的声音带着笑意：
“腹肌什么的，空口无凭，我没见过就当没有啦。”
“你想死么？”
“嗯……死在徐小姐手上，我愿意的哦。”
“……”徐悦萱没话了，脸红了。
“什么时候让我看看？”
“春节档你就能看了。”徐悦萱说，“电影里有！拍得贼清楚！”
“那样不好了。”
“什么不好？你真想死是吧？”
“那样……所有人都看得到了啊。”
“不然呢？”
就给你一个人看？你想得美吧。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所有的人都词不达意，净说些莫名其妙的废话，却笑得极其开心。
长时间的废话之后，赵寻终于想起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初衷。
“对了，”他压低声音，用手挡着嘴巴，神神秘秘道，“我有话问你呢。”
“什么话？”徐悦萱冷声说，“现在我的两个拳击教练都盯着我，杀气腾腾，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你最好不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夏小姐跟然总……”赵寻八卦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厉君然让你来打听的吗？”徐悦萱当即变脸，语气也变得官方了。
她说：“无可奉告。”
一提到夏兮兮，她就从小鸟变成了护崽的老母鸡。
“不是，”赵寻说，“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夏小姐，可从我这儿说出去，总是有些刻意。”
“不是什么好话，你就给我憋着，憋好了，憋严实。”徐悦萱声音也冷了，“我挂了。”
“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呀。”赵寻赶紧表明立场，“我真的是为了夏小姐好。”
“什么事？”
“……”
听完了赵寻的话，徐悦萱腾身而起，今天的训练也不练了，拳击手套扔到教练怀里，冲向了更衣室。
“喂，悦姐！你走啦？”
拳馆的陪练一脸茫然，喊：“一会儿师父来了，我怎么交代？”
“告诉我爷爷，就说我肚子疼，来例假，这几天不练了。”
徐悦萱的声音很洪亮，吼得整个拳馆都听到了。
拳馆里挥汗如雨的猛男们，听到这话，都红了脸，低下头来。
徐悦萱换好了衣服，赶紧冲到学校图书馆，找到了夏兮兮。
夏兮兮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心扑在习题册上，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到了身后。
暑假期间，图书馆很空旷，没几个人。
尽管没人，这地方还是有魔力，只要进了这儿，就会习惯性地压着声音说话。
徐悦萱站在夏兮兮身后，弯下腰，用很鬼祟的声音喊：“兮兮……”
夏兮兮猛地一下跳起来，“吓我一跳，你走路没声音？”
徐悦萱把她拉出了图书馆。
一路小跑，跑到旁边的一个奶茶店。
“到底什么事？”夏兮兮问。
“大事！”
徐悦萱猛吸了一口奶茶，眼珠子一转，盯着夏兮兮。
“你老实告诉我，山顶那晚上，你跟厉君然，到底怎么了？”她问。
山顶那晚，夏兮兮是趴在厉君然的背上回的家，大家都以为他们之间很愉快，也没有多问。
“没怎么啊。”夏兮兮耸了耸肩，“挺好。”
“他跟你求婚了？”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徐悦萱的声音骤然拔高，使得奶茶店里的人都转过头来。
她赶紧低声说：“怎么可能没有，早在去团建之前，赵寻就跟我说了，厉君然联系了好几个知名品牌的珠宝设计师，要给你设计专属钻戒呀。”
夏兮兮专心喝奶茶，眼睛看向外面的街道。
“我回去刷题了，上次的竞赛只是校区的选拔赛，十月份还有全国预赛。”她有意避开了求婚的话题。
“你连我也瞒着。”徐悦萱按住她的手，不许她逃跑，“你老实点，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你的脚底板上怎么会全是水泡，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咯。”
夏兮兮这才把霍祈泽的事说了。
“这个霍医生，可真是古怪啊。”徐悦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要不要我去跟我外公打听他的底细？”
“算了，”夏兮兮说，“我已经决定换心理医生了。”
惹不起躲得起。
徐悦萱说：“今天我得到一个消息，赵寻跟我说的，绝对可靠……”
夏兮兮认真看着她。
徐悦萱说：“警方把厉曦月厉博礼厉绍阳都抓了，丑闻压不住，股价跌得厉害，一些董事闹起来，把错全归咎在厉君然身上。公关部建议搞点事情，就当是冲冲喜，给了几个方案，其中比较好的，就是上综艺吸粉，不过你也知道，厉君然那个性格，上综艺难保是招黑还是吸粉，还有就是……”
“说啊。”夏兮兮皱眉，“你干嘛停下。”
“结婚啊，弄一个世纪婚礼，再营销个宠妻狂魔人设，不是正流行吗。”徐悦萱说着，停顿下来。
她也皱起眉头，看着夏兮兮，说：“但……”
“厉君然拒绝了？”夏兮兮问。
徐悦萱点头：“我还以为你们没什么问题呢。赵寻问我，我还骂他脑残。”
“肯定是山顶的事，我让他失望了。”夏兮兮低下头。
心里没由来地内疚。
想起那天厉君然从幕布后面走出来的样子，他那样温柔地笑着，看向自己。
或许……厉君然当晚是准备求婚的。
“兮兮，你这个记忆呢，我看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了。”徐悦萱说，“其实晓阳说得对，想不起来也比较好，你就不要那么执着了。”
“你说得对。”
夏兮兮点头。
一定要想起那段记忆，证明自己是厉君然心里的白月光，才肯嫁给他，确实太矫情。
好好的一段感情，非要被自己给作坏了，那可不行。
更何况现在他需要我。
夏兮兮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他为了我，精心准备过一次了，我害他失望，害他伤心，他不肯再来一次，也是人之常情。那这一次，就由我来努力吧。”她说。
“你的意思是？”徐悦萱兴奋道，“你要向他求婚吗？”
“对。”夏兮兮郑重地点头，“不过这事儿呢，我一个人可做不来，你跟晓阳要帮我啊。”
“你要跟厉君然求婚么？”徐悦萱说，“你想明白了，想清楚了，你是女孩子啊。”
夏兮兮说：“女孩子怎么就不能求婚，而且，他那种性格，看着霸道无礼，其实极敏感极怕受伤。他能为了我迈出了一步，已经很珍贵了，剩下的九十九步，该由我来走！”
她说着，握住徐悦萱的手。
“我要还厉君然一个比山顶求婚更隆重，更有趣，更浪漫百倍的求婚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