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姐？这里面写的是真的么？”
夏兮兮试探地问了。
因厉曦月长久不语，神色凝重，夏兮兮的心也沉了几分。
“小兮，你这个……”厉曦月看完了复印件上的内容，飞快地将几页纸张塞回文件袋里。
严肃地盯着夏兮兮，“厉君然看过了吗？”
夏兮兮摇头：“没有，我一拿到就马上来找你了。”
厉曦月松了一口气，将文件袋放到自己的包包里。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温柔，抓住了夏兮兮的手。
她说：“你知道的，阿阳刚刚被打压，二房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哥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背后计划别的事，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让董事会顺利召开，宣布君然的任命，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其他的事了，小兮，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也希望君然好，你明白的吧？”
其实她不用说那么多，夏兮兮也知道，遗书里记载的内容，简直就是深水鱼雷，如果让厉君然看到，厉家连表面的平静都不复存在。
“你来找我，是想问我，里面的内容是真的还是假的，”厉曦月端起咖啡杯，眼神看向远方，“实话说，我也不敢确定，这件事太大了。”
原来连厉曦月也不知道啊……
夏兮兮越发觉得心中悲凉。
可想而知，林嫚怡在厉家，该是多么孤立无援。
她为了保护孩子，让孩子拥有一个好家庭好前程，迫不得已，将一身的脏水交付给浩瀚的大海。
这世上的每一个母亲，都是强大的战士。
“小兮，”厉曦月嘱咐道，“我会去调查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阿嫚一个交代，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夏兮兮点头。
心中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先不要告诉厉君然，明天就要出发去团建了。”
厉曦月顿了顿，认真地说：“这个时候，人心不能动摇。你答应姐姐，等到董事会过后，也等姐姐调查清楚了，行么？”
夏兮兮点头。
“这份东西的原件在哪里？”厉曦月问。
她不愿意用“遗书”这样的字眼，只说东西。
夏兮兮不想说被烧了，只是摇了摇头。
“把原件交给我，行么？”厉曦月问。
“不行的，”夏兮兮说，“我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厉曦月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柔声说：
“那你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要落在坏人手里。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厉君然。”
“知道了。”夏兮兮也跟着站起来，冲她点头。
“我赶着参加一个品牌活动，”厉曦月勉强地笑，“你坐下吧，慢慢吃，我先去把账结了。”
夏兮兮目送她离开，看着她的猩红色连衣裙，也不知是裙子太红，还是脸太苍白，跟来时的温婉大气不同了，一袭合身的红裙子，像是一把沾了血的利刃。
厉曦月白得发光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文件袋的一角。
只捏着一个角，她很嫌弃。
但她那紧绷的指关节，又透出某种紧张。
夏兮兮独自在空中花园坐了很久。
电话铃声响起，才回过神。
她甩甩头，刚把满脑子的遗书甩掉，低头一看，是厉君然的电话。
“你在哪儿？”厉君然问。
“午休时间，在吃午饭呢。”夏兮兮说。
“在哪里吃？跟谁吃？”
“……”
“夏兮兮，你别想骗人，说实话。”
“你是在查我的岗么？”夏兮兮的声音里带着甜甜的笑意。
听了她的话，厉君然才发觉，自己问话的方式和语气，像极了查岗的家庭主妇。
该死的夏兮兮，不该是你来查老子的岗才对么。
为了消除尴尬，夏兮兮赶忙问：“你……吃过午饭了吗？”
电话那边的沉默，让夏兮兮有些担心，“今天很忙吧？”
“……”
“喂？听到么？”
厉君然说：“我现在就在凌天集团，不管你在哪里，马上给我回来，我要见你。”
夏兮兮手里的水杯差点砸到地上。
怎么回事？他到凌天去干什么！
赶紧抓紧了包包，旋风似的奔出了餐厅。
四十分钟后，夏兮兮推开休息室的大门，见到了一脸阴沉的厉君然。
夏凌天去视察工厂，接到消息，匆忙赶回来，刚刚在门口站定，还没把笑脸挤出来，先拍了一把夏兮兮，吼道：
“愣着干什么，去给然总倒杯咖啡来。”
厉君然把夏兮兮抓住，揽在身侧，冷冷地对夏凌天说：“我厉君然的女人，从不给人端茶送水，就连我，也不会轻易指使她。夏总想喝咖啡，麻烦您自己动手。”
夏兮兮知道他等急了，正在生气，不敢惹怒他，乖巧地窝在他臂弯里。
夏凌天真可怜，平白无故当了出气筒。
厉君然拉着夏兮兮往外走，经过夏凌天身身边，还说：
“以后她不会来上班了，来也不是做什么助理。下次她来，就是你的位子空出来的时候。”
夏凌天感觉额前一片火，心口绞痛。他扶着玻璃门站好，强忍着一口老血。
这两个冤家！
“爸爸，您没事吧？”夏静妍冲过来，扶住夏凌天。
夏凌天看着厉君然的背影，这个小子，连背上都有无形的字，写着：“高压！危险！”
“妍妍，还好啊，爸爸还有你。”夏凌天擦了头上的虚汗。
“爸爸，妍妍明天也不能来了，”夏静妍说，“CJ集团的团建活动，姐姐说要带我去呢。”
夏凌天：……
罢了罢了，养女儿就是这样了，终究是吃亏的。
厉君然和夏兮兮从总裁专用电梯走出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组合，随手一拍，都是偶像剧的截图。
厉君然穿了浅灰色的西服，黑色的衬衣，没有系领带，领口随意地开了两粒扣子，那敞口的领口处，隐约可见红痕。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是红色的草莓，正是昨夜疯狂时留下的。
夏兮兮看着那些草莓，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上。
“你快把扣子扣起来啊，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她说。
“还不是你的杰作？”厉君然一脸平静，不知羞耻。
“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
夏兮兮伸手去收拢他的领口。
你也不用让全世界人都看到吧？
难不成今天一整天，你都是这样的？你们公司里的人也都看到了？
“你知道是你不对，你怎么补偿我？”
厉君然还是板着脸，仿佛在谈上亿的合同。
今天CJ集团的聊天群里，都快传疯了，所有人都知道然总脖子上有草莓。
有些不怕死的女职员，偷拍了然总的领口，在茶水间里捧着手机，组团陶醉，疯狂羡慕夏兮兮。
夏兮兮伸手去抓他领口的动作，不亚于掩耳盗铃。
大堂里的几个前台小美女，心领神会地对视，露出“大家都懂”的笑。
“我都不怕人看，你怕什么？”厉君然抓住夏兮兮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
整个大堂的女人看到这一幕，都疯了。
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逼王之气冲脸而来，直冲天灵盖，连清洁工阿姨，都必须撑着拖把，才不至于腿软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