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撒旦。
这些年，我遇见过很多人，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可没有一件，是让我觉得害怕的，可是今天，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以及那熟悉的脸上的微笑的时候，我却感到害怕了。
准确地说。
是瘆人。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是她……”
即使是她，她又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呢……我喃喃地念叨着，嘴唇不停地颤抖，而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此刻，我啊，其实比谁都要心虚。
就在我扶住旁边的墙，不停地瑟瑟发抖的时候。
一个稳健的步伐向我行进了过来。
倒不是别人。
而是贺时分。
“替我跟念一说声恭喜，重新又把她的金龟婿给找回来了，真是功德无量啊。”他冷冷地说。
在褪去那虚伪的皮囊之后，剩下的只有真实的妒忌。
我并不是他的生意伙伴。
因此，也就只有在我的面前，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别胡说，什么金龟婿，念一是一个不在乎这些的人。”
“不在乎这些？”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贺时分仰天大笑，一连笑了好多声，手里面的酒杯被他应声摔碎在地。
剩下的，只有无边的嘲讽。
“你说她不在乎这些是吧，纪瑶，那我倒要问问你，她不在乎这些，她为什么要整容，她这张脸，从眼睛到鼻子有哪一处是真的？嗯？我贺时分岁谈不上是阅女无数，可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到底是分的出来的！她不是为了钓金龟婿的话，她何至于把一张好端端的脸整成这个样子，嗯？”
“贺时分！你不要含血喷人！你以为你多跟几个女人上过床了，你就能够分的清真假了么？我告诉你，我最瞧不起你这样的男人，打着爱的名义，却总是伤害，念一没整过容就是没整过容，这话，你跟我说说就行，当着念一的面，你不许这么说她，你听到没？”
我毫不客气地对着贺时分低吼了回去。
贺时分冷笑了一声。
不客气地回敬我。
“纪瑶，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怎么就被她骗了呢？她说没整过就没整过了？”
“地下赌场的发牌女，何必装的那么清高，我今天就是当着她的面，当着老江的面拆穿她，说她是个换头怪，又能怎样？”
“啪”地一声。
我被贺时分气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面颊之上。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贺时分，你该听说过 这句话吧，她好歹也是你曾经爱过的女人，你如果真的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的话，她不找你，我也一定跟你没完！”
我指着他的脸，恶狠狠道。
人要脸，树要皮。
像这样的人，我倒真的是见都没有见过。
简直是荒唐恶心至死。
我在心里面狠狠地唾弃了他，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面，念一和江玄的麻将局还在继续着。
我走之后，霍厉的对家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女服务生，兴许是碍于他知道我也在这酒店里，也兴许是他真的对别的女人提不起什么兴趣。他也没有继续再打了，只是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桌子上的国际象棋。
花花绿绿的灯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落下剪影。
还是那张我爱了千百般的脸。
而此时此刻，也只有他能够给我力量。
从门缝里面对他比了一个手势出来的手势，他似乎是见我脸色苍白，二话不说，将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
跟江玄打了个招呼，便出来了。
“你不是下去透透气么，怎么脸这样白？莫非是觉得这里美人如云，你稍稍有些不自信了，便为了我专门去补了个粉？”
他的手指在我的面颊上摩挲了一下。
动作谈不上轻柔。
可那低沉的嗓音却足以让我如痴如醉。
但此刻到底不是调情的时候。
我也实在是懒得跟他说这些，只是轻轻地拍掉了他的手，然后拉扯住了他的胳膊，就跟他一起迈着大步子往外走。
“怎么回事儿？你今天很不对劲。”
霍厉扯了扯唇角，临到了酒吧门口的车那里的时候，他一把将我按在了车门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真的想听？”
“自然。”
我闭了闭眼睛，忽地又睁开。
“你说的没错，穆青青可能真的没有死，我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她了，她在对我笑，可是她笑的时候分明是带着恨的……”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都在晃。
“霍厉，我跟穆青青做朋友做了那么多年了，我从未害过她，她的最后一通电话还是打给我的，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念一恨我？”
想到这里。
我的情绪几近崩溃。
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哭腔。
“我觉得肯定是因为念一，可是我也不想的啊，你知道的，当时青青的那个身体状态那么差……江玄来找我，他告诉我青青得了抑郁症，他说让我帮他一起，我就帮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把念一害的那么惨……”
“我也没有想到……后来念一会遇上这么多的事情……”
我拼命地扯打着自己的脑袋。
试图将自己脑子里面关于从前的那些记忆全部都清空。
“瑶瑶……”
“纪瑶！”
霍厉大力地抓住我的手腕，死死地扼制住了我接下来的动作。
“念一的事情与你无关，穆青青的事情也跟你无关，他们三个人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似乎是害怕我会再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上前，将我死死地搂在了怀里面。
我忍不住，在他的怀里面放声大哭了出来。“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不想看着念一再跟江玄在一起，可是我又不敢对她讲，我该怎么办？”
人生第一次的手足无措，出现在这个夜晚。
霍厉的大掌安抚性地轻拍着我的脑袋。
“什么都不要管。你做好霍太太，我做好霍先生，我们照顾好安安，将小家养的完完整整，那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事情。”
他低哑着嗓音在我的耳边轻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