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渊杌的表情算得上凶狠。
赵芸不明白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虚渊杌为何突然变了脸，但是看着他如此痛苦心中又有些不安，看着虚渊杌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放软语气：“公子可是身体不适？我……”
“不用你多事！”虚渊杌粗暴地打断赵芸，表情几度变换，“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说罢抓起桌子上的盒子塞进赵芸的手里，然后一把将赵芸推了出去。
赵芸跌跌撞撞地被推出门，直到院门在她面前狠狠地被关上，她还有些没有缓过神。
打量了四周，没有发现一个看管的人，十三曾经说过虚渊杌不喜欢其他人围在他身边。可是虚渊杌在院中也不知状况如何。赵芸转身想走，但是犹豫了一瞬，又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她抱着盒子，坐到了虚渊杌的院门前，仔细地听着院内的声响，准备一有不对便冲进去。
夜色渐深，虽说正值盛夏，但在夜色中赵芸还是有些瑟缩。
这时她感觉到有东西在碰自己的脚，低头一看，是那只兔子。
赵芸叹了口气，将兔子抱起搂在怀中，兔子身上的热度透过皮毛传递给了赵芸。
她轻柔地给兔子顺了顺毛，自嘲一笑：“看来我们是相依为命了。”
兔子耷拉着耳朵，蹭了蹭赵芸的脸。赵芸轻笑扯了扯兔子的双颊。做完这个动作，她愣怔了一下。
楚裨也经常这么对她。
突然之间有些怅惘。
赵芸靠着门槛，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许久之后，空气中想起了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虽说原本想守着虚渊杌，但是赵芸最后没撑住，倚着门槛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身后门突然打开，沉睡中的赵芸一时不察，直直地向后倒去。幸而身后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赵芸的肩膀。
赵芸睁眼之后有些茫然，四处环视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这是虚渊杌的宅院。
反应过来之后，赵芸急忙站了起来，回过头看着虚渊杌，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虚渊杌皱着眉，赵芸脸上淡淡的泪痕映入他的眼底，让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昨日让你回去的。”过了一会儿虚渊杌淡淡地说，话一出口却又有些后悔，听起来像是质问似的。
赵芸清了清嗓子：“咳咳，你昨日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我想着在外面等着你没事了就回去，然后不小心睡着了。”
虚渊杌沉默不语。
太久了，他几乎忘了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或许他从来不曾体会过，自从记事起，他每日便是无休止的修炼修炼，那时双亲尚且还健在，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修炼之外的事。
可是，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尤其对象是赵芸的时候。
他一时有些烦躁不安，抚了抚额角：“你好得差不多了吧？”
含义实在是太过明显。
赵芸的脸一瞬间有些苍白。
虚渊杌是在让她离开虚渊府，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她有种被人羞辱般的感觉，相对于虚渊杌的态度，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在这里守了一夜的自己显得实在是太蠢了。
赵芸面无表情地看了虚渊杌一眼：“今日我会离开的。”
说罢转身离去。
虚渊杌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委屈、窝火、耻辱，种种情绪一拥而上，赵芸觉得心中藏着一团火，越烧越旺，步伐也越来越快。
待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赵芸梳洗一番，便开始收拾细软。左翻右找，泄气地坐在床上。
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孤岛，什么都没有，所用所穿无一不是虚渊杌的，虚渊杌还还救了她一命。
不心怀感恩，置什么气呢？
这次，大概真的是自己越界了。
想虚渊杌这般骄傲的人，想必也不喜欢自己不堪的一面展露给其他人。自己没有适时离开，对于虚渊杌来说也许只是一种羞辱。如此，虚渊杌心生厌烦也不是没有道理。
更何况，自己同虚渊杌萍水相逢，虚渊杌没有义务一直帮助自己。
这时十三推门而入，手上捧着一堆东西，边进门边说：“姑娘，听公子说你要离开了呀？”
赵芸抬眸，对着十三笑了笑：“是啊，伤口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也不便到饶了。”
十三有些遗憾：“姑娘一离开，府里又找不到同我说话的人了……哎？姑娘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闻言赵芸茫然地摸了摸脸：“无事……大概就是昨晚没睡好吧……”
也许是因为在虚渊杌院门口坐了一夜，赵芸这才发现浑身有些酸痛，头也有些疼。
索性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十三还是有些担心：“要不姑娘在留一日吧，我去跟公子说说，姑娘这样上路肯定不行的……”
“别！”赵芸急忙死死拦住想往外走的十三，“我真的无事，这样的小事，不必麻烦你们家公子了。”
十三只好作罢，但还是一脸担忧：“那……好吧……对了，这是公子给姑娘的盘缠和干粮，姑娘收好吧。”
赵芸看着十三刚刚放在桌上的东西，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唇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虚渊杌是好心，自己一定要心怀感恩，可是看着那些东西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这算什么意思？
赵芸心中的屈辱感更甚。
她支开了十三，一言不发地悄悄地离开了虚渊府。等十三发现时，早已没了赵芸的踪迹。虚渊杌虽说知道赵芸何时离开了虚渊府，却也才从十三口中得知，赵芸仅仅拿上了干粮，也没上虚渊府备好的车，就这么消失了。
他不由自主地前往了赵芸之前所住的院子，院子里有人正清理着赵芸落下的东西。见他前来，那些人停下行礼。
虚渊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这里就这样，维持原状，不要动吧。”
说着，他又看向了那个装着不少银两的包袱，伫立了好一会儿，突然拿起包袱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