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爷,宴会还没结束您就跑得没影儿,是怕我灌你的酒吗?”荣德就站在拐角的一棵桂树下,像是专门在等他一般。
“荣将军这是还没尽兴?”
“自然,只是一味的喝酒也没个什么意思,时茗居新来了一批龙鼎茶,要不要尝尝?”
“请。”
时茗居内溪水潺潺,茶香四溢,明玄离尝了一口茶水,味道确实很好。倒是可以讨一些回去送人。
“王爷觉得这茶如何?”
“好。”明玄离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丝毫没有要开口发问的意思,荣德有些坐不住了。
“王爷,听说你在调查工部作假的事,可有些眉目了?”
“没有。”说完明玄离又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不过本王今个儿在太后那里捡了个大便宜,心情很好。”
“太后?”荣德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有点不太明白这关太后什么事。
“是啊,工部的何大人在工部自查发现底下的主簿贪赃枉法,而且证据确凿,太后可怜本王什么也没查到就把功劳让给了本王,所以本王才说今日捡了个大便宜。”
明玄离说完,看了荣德一眼。
“那王爷的意思是?”
“荣将军,请问你这茶叶还有吗?”
“有有,我把剩下的都给王爷包起来。”荣德像是松了口气,起身找来掌柜的去装茶叶,明玄离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清风吹过竹林潇潇,是个好地方。
明玄离揣着一份功劳,拎着一罐茶叶回庆王府的时候,管家正在门口左右徘徊。见着他赶紧一路小跑到了台阶下。
“爷,您总算回来了,小的快要愁死了。”
“出了何事?”
“爷,六皇子来了。非要见霍姑娘,可人家姑娘根本不愿意见。这会儿正在花厅坐着生闷气呢。”
明玄离皱了皱眉,明澈如何知道霍相思在庆王府?把茶叶交代管家收好,明玄离抬脚去了花厅。
还没进门他就看见明澈在屋子里左看右看,哪有生闷气的样子。大约是因为被人拒绝没有面子罢了。
“九叔,您可回来了。”明澈皱着眉头走过来。
“你不在皇子所好好念书,跑这里来做甚?”明澈不说,他也就当不知道。
“九叔,我就跟您说实话吧,我是来找霍姑娘的,昨日见她被大理寺的人带走,我就一直担心,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她被您给救到了王府,所以就过来见见她。”
“嗯,见到了吗?”明玄离在椅子上坐下来,拿着茶杯盖在手里翻来翻去,随口问道。
“她不肯见我。”
“那不就结了,回去吧。好好念书,今日你父皇还问起了你的情况。”
“可是我想知道她好不好?九叔,您去说说让我见她一面。”明澈也说不上来到底对霍相思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抵是喜欢的吧。那样明媚的一张脸,那样呆傻又可爱的表情。反正是他活了这么久第一个惦记上的姑娘。
“不算好,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我才会让她在王府稍加逗留。等她伤好了回到司天监,你再去见也不迟。”明玄离真相骂一句明澈够浑,居然让他一个堂堂王爷跑去问一个姑娘愿不愿意见他?
这跟园子里拉客的龟公有什么分别!
“九叔,您别走啊。”明澈候着脸皮一脸谄笑地看着明玄离,“您这要帮了我这回,我一定回赠您一个大礼。”
“先说说什么大礼?”说完他自己也感觉今儿个可能是捡便宜捡上瘾了。
“先前司天监不是死了一个姓何的女生员吗?她死那天其实是去见了一个人……”明澈原本还有点想要卖弄的意思,可是一看明玄离的表情便乖乖地说了出来,“清贵院的方林玉。”
“什么人?”
“专门勾引世家女子的花蝴蝶。”
“清贵院?他还是个有官身的?”
“嗯,祖上也在汴京做过不大不小的官,后来告老还乡之后,整个家族只有他一个又回到了汴京。这人没什么本事,不过很会花言巧语。”
“他背后有什么人?”
“不知道,跟了他几天没什么发现。”
明玄离听完点点头冲明澈摆摆手,“那回去吧,我还有事。”
“九叔,您可是答应我了的。”
“澈儿,你若是真为了霍姑娘好,就不该这时候过来见她。我不知道你如何得知她在这里,不过告诉你消息的人也没安好心,你回去好好想想。”
“可,我想知道她好不好?”
“等她伤好了,回去国子监上课,你自然能见到。”明玄离说完转身就走,明澈知道没希望了,不过九叔既然说她伤好了就能回去,那多半是真的,他只要回去等着就好了。
明澈走了,明玄离走上回廊犹豫片刻拐了个弯。
霍相思还在床上趴着,手里拿着问绿枝讨来的丝线在结相思结。一丝一缕一缠一绕,红色的丝线在葱白的指间翻转,仿佛把主人的所有心思都藏了起来。
“王爷……”绿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带着惊讶。
霍相思抬头才发现明玄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王爷。”她翻手收起相思结,拉了一下肩头的衣服,敛眉低首。
明玄离觉得走进来在一侧桌边坐下,绿枝犹豫了一下,端着药碗进来,“姑娘,该喝药了。”
“我一会儿再喝,你先出去吧。”她知道明玄离有话要说,而且现在她不方便喝药。
绿枝端着托盘出去了,屋子里突然静谧下来,明玄离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眼神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王爷,您想说什么?”她抬头看他,带着点你还想说什么的意味。再难以忍受的猜忌她今儿已经经历过了,再来一遭她也不怕。
“明澈来见过你了?”
“您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明玄离挑了一下眉头,神情不算愉悦,“你现在只是暂时在庆王府养伤,最好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而且本王警告过你,明澈的身份不是你能企及的。”
“王爷,加上今天,你已经不下三次重复警告过我这种身份上的差异了。”她看着他笑了一下,冰冷的带着自嘲。
“这是忠告,也是为了你好。”
“王爷是想说良言逆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