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崔颖汇报:
“凉州方面,韩文约并无异常。”
“并州,胡人骚动,刺史张懿正在练兵。”
“青、徐、幽、兖各州除了太平道日盛外相安无事。益州交州较为稳定。”
“荆扬方面,似有流民汇拢之势。”
李真说:“讲重点。”
“冀州张角已广布信徒,‘甲子’之说沸沸扬扬,连宫中小太监也似有异动,总结各州情报,预计会有六州举事,圣上暂且不知,应当被张常侍所瞒,且目前已知中常侍封谞、徐奉皆与张角有往来。”
“错,不止六州,荆扬虽距洛阳较远,但二州的流民也得算进去,张角极有可能将其迁往自己的大本营附近,所以至少会有八州举事。”
“荆扬距冀州也很远啊,如此大规模迁徙,难度太大,如果成功转移,可直逼虎牢关,加之洛阳内应,看来这张角是要速战速决,圣上危矣!当速报圣上。”
“你又犯老毛病了,说了多少次,只需汇报情况,不要替我决策,连建议都不可以有。”
“可是……”
“什么可是?怕了?”
“属下只是觉得这是个邀功的好机会。”
“你还是目光太浅,不要多说了,我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很多事情我没法给你解释。”
李真的确没法给他解释,他是个穿越者,如果就他一个人穿越,玩法就没有这么复杂。可现在除了他还有九名穿越者,其他九人还未现身,此时他要是告密一是改变了历史进程,二是将自己暴露出来,这样他一个人在明处,别人都在暗处,会很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李真不会做出一举成名天下知的事情来。
“且继续监视张角的洛阳内线,等等,眼线可曾找到一个叫唐周的人?”
“我查查。”崔颖急忙翻着密信。“没有这个人,只知道六月里联络徐奉的人姓唐。应该是情报不够细致,没有过多的人手去一一详查”
“那便是了,现在一切都在可以掌控的范围,不过买菜的活不用干了,明天我去找赵忠喝喝茶,给你换个闲差。”
“这是为何。”
“因为很快我们就要忙开了,没工夫再给皇帝老儿买菜了,我需要加大对情报的投入,得让你多辛苦辛苦。”
“你可真是个神奇的人,什么都能预料到。”
“退下吧,我想静静。”
崔颖走后,李真翻出来一条白布,上面写了好几个名字,都是他以前写的“疑似穿越者”。
他建立情报组织一是为了审时度势,以便在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决策自保,二是监视天下看有没有什么奇人异事,搜寻“疑似穿越者”,当然,这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便出现没有按历史路线发展的人和事,也有可能是自己记忆和史料本身的错误,或者游戏本身设定的错误。
举个例子,历史上说唐周告密揭发张角,使得张角仓促间提前起义,最终失败而告终。如果这个“唐周”不告密呢?那么唐周可能本身就是穿越者,或者历史有误唐周本身就不存在,再或者唐周被穿越者的影响而杀了。如果唐周被杀了,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张角那边有穿越者,而且按“最大受益者原则”,穿越者最可能就是马元义或者张角本人。
李真反复看着那些名字,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对不对,这样怀疑下去多少布匹都不够他去写的。苦思许久,终于还是将那些名字通通划掉了。只因为他想通了一个道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发光我就能看见你,如果一直不发光就说明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对我既没有威胁也没有利用价值。我还是先考虑对我实实在在的威胁吧。”
实实在在的威胁,就是按照剧本演下去再过几年他就会挂掉,死于袁绍之手。当然他可以现在就跑,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老死算了。可是他已经舍不得现在的权利与金钱了,而且玩得很过瘾。
如果不按照剧本演,他可能随时会挂掉。比如没人告密使得张角顺利起义,里应外合八州响应,还真的可能被张角改朝换代,到时候如何自保得早做打算。
“看来下一次,张角派过来送礼的人还真不能再拒绝了。”李真蹲在密室隔间里的厕所尿尿时暗自思忖道。
李真提了提裤子,他又自言自语:“唉,有时间没去看皇子辩了,说不定他也是个穿越者呢!”
……
马元义是荆州扬州的黄巾首领,他的地盘离洛阳最远,所以他是最先行动的:183年的冬天,黄巾大方渠帅马元义搞了一次流民大迁徙,从荆州扬州(今湖南湖北,江浙一带)将万余人迁往邺城(河北邯郸),以策应张角的行动。乍看之下,这是一次十分困难的行动,但是马元义做到了,现在想想也并不是不可为的。他将队伍化整为零,那些人本来就是难民,跟着大部队逃难就行了。至于粮食,则由“太平道”一路补给。当然所选择的路线也是有考究的,这都是多年考察后确定的。常有地方官员发现流民,都见怪不怪,避而远之。从这点可以看出,黄巾起义确实是有组织有预谋有计划的,并不是像一般人认为的乌合之众那么简单。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到了184年(甲子年)二月,果然有人向汉灵帝告密,而奇怪的是李真此时并未查出来这人究竟是不是叫唐周,这让他有些失望,并再一次加大了对情报的投入。
汉灵帝总算是知道张角的事了,龙颜大怒,为震慑反贼,逮捕了马元义,车裂于洛阳,顺便追查出与太平道牵连者达一千多人,统统杀掉。
杀了这么多人,汉灵帝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居然有人要造反,一定把那什么张角捉来车裂,以彰天威。
显然此时的汉灵帝还是把张角想的太简单了,认为捉拿张角和捉拿马元义一样简单,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张角得知马元义出事之后,立派信使星夜驰往青、幽、并、徐、兖、豫各州,提前举事,张角自称“天公将军”,振臂一呼,北方大地纷纷响应。
黄巾起义终于拉开了帷幕。
旬日之间,各地急报频传,汉灵帝这才见识了张角的厉害,规模竟然如此之大,响应者居然如此之多。给汉灵帝当头一棒,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打击,急需安慰。
“我还没去捉他呢,他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这还得了?”汉灵帝在何皇后这里倒苦水,何皇后也不知道怎么劝说。
李真跪地:“张角妖言惑众,百姓受其蒙蔽,被他利用了而已。如今陛下应早做防范,加固京师防御而后广纳贤言,讨贼之事朝堂之上必有良策,小的不敢妄议。”
汉灵帝称善,次日急招众臣朝堂议事。皇甫嵩说“贼寇不可怕,愿领军出征平乱,当务之急巩固京师防御,我在外面打仗也才安心”。汉灵帝刘宏觉得有道理,想了想便封何进(大舅哥)为大将军,统领羽林军,负责洛阳防御,而后增兵洛阳八大关口,并与大臣商议讨贼良策。
最终的方案是兵分三路:北路军卢植挂帅,封北中郎将,率北军五校,直面张角主力。另两路分别由右中郎将朱儁和左中郎将皇甫嵩领军,平定洛阳东面及南面的叛军。三位汉朝的中坚力量,大军集结,带着汉军的威严,带着王朝最后的荣光,浩浩荡荡地开赴前线……
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汝南战场,当一回战地记者,采访一下当事人何仪。
问:“当黄巾军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答:“造反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我现在只想睡觉。”
问:“您昨晚上没睡好吗?”
答:“我已经大半个月没睡过什么安稳觉了。”
何仪拒绝更多的采访,现在的他已经是小方副帅,正站在高处观查看地形,同时忧心忡忡地看着缓缓蠕动的黄巾部队。
波才统领豫州主力,大军集结在颍川,令刘辟为汝南渠帅,何仪副之,统领汝南黄巾军。
一名斥候来报:“西边有一股汉军已进入叶城。”
“有多少人?”
“未曾探明。”
于是何仪迅速回营,在简易的行军帐中找到了渠帅刘辟。
刘辟说:“何兄来得正好,朝廷汉军来的比大帅预计的要快得多,我们得想办法御敌才是。”
何仪说:“渠帅莫慌,我们可以先稳在阵脚,还是先探明敌军虚实再做计较。”
“看来我们现在不能轻易进兵了,汉军毕竟是正规军,且主将是孙坚孙文台,加上前面狡猾的赵谦,不可轻视。来人,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孙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