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丞府的第二日,幽心已经能把控整个环节,每当幽心在试炼时,能够完整地演奏完一曲,刘宛熙总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她会以礼拨弄幽心的古筝,在旁边说出自己的看法,然后笑笑而过,因为宛熙自己都知道,她的建议如同虚设。
刘宛熙有一个习惯,每逢碰到乐器,总会先喝些茶水,吃些糕点,每每此时,幽心总能感到一些风韵在其中。然后静下心神,顾自弹奏。
而今日,陪同在刘宛熙身边喝茶的还有坐在窗口,一直闷不吭声的子衿。
虽然大抵知晓同伴的水平,可幽心总是会留有一手以作准备,甚至是会出下策。用最低级的方式,用古筝带领其他同伴夺音。
“今日就留在中丞府一晚吧。”宛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住了幽心的筝弦,音色戛然而止。“太晚回去,我也担心。”
幽心的手一震,从筝弦上抬起了头,看着宛熙精致的妆容,心下思虑,“恐是有所不妥,而且幽心在家惯了,怕是多有叨扰。”
幽心拒绝,神色一如既往地清美秀气。
刘宛熙放开按住筝弦的手,勾了勾唇,自顾走向身后的乐器。对了,幽心恍然发现,这两日,没见宛熙选择任何乐器参与。
与此同时,雅瑟和曲萌并未有所不异。幽心重又试了一下音调,眉目如常地勾着筝弦,才起了个头,身后传来宛熙清远的箫声。
众人手头一滞,许幽心也如是,几人回头看了看宛熙。宛熙手执长萧,今日一头马尾简约装扮,配上隽秀的长裙,带有柔丽的美。
幽心站起了身,回转而查,宛熙已入佳境。听着宛熙曲中的音调,她的神情与音色一般,恬淡清晰。一曲终了,大家都等着宛熙的后话,正如平常一样。
“怎么都不跟上?”刘宛熙淡淡地开口,将手头的乐器挂放回墙壁上。
“幽心姐姐还没有看过您的曲谱呢。”宛如悦耳地吐露心声,眼睛一翻,有些稚气。
“幽心,你跟不上吗?”
她和幽心一直师出同门,哪样乐器莫不如是。宛熙在幽心面前早已形成了一贯的作风,曲谱大抵如是。
“怎么了?”宛熙盯着幽心查看,很是关切。“幽心当真没法跟上?”
许幽心做了做礼,打算开口致歉。然而,宛熙先了幽心一步,“子衿,你可是喝了不少好茶,幽心的事儿是不是也该上点心?”
“哈哈哈!”子衿噎了一口,失声而笑,也不忘取小事讥讽刘宛熙,“你还真是慷慨大方,这上好的珍茶倒也舍得了。”
一直云淡风轻的子衿拿起放在桌边的名扇,在指尖转动一圈,由着折扇抵住胸口,然后在指尖打开,手法娴熟。他来到幽心的身旁,身上有清淡的松香味。
子衿看了看将目光分出一半,注视自己的幽心,眉目风情,脚下生风,一袭襦袍偏偏穿出了绝尘的味道。他看着不远处的宛熙,此时也正朝子衿走来。“宛熙,墙上可留有四人全力以赴的曲目,此时怎就自己骄矜了。”
刘宛熙不语,幽心等着后戏,安静地执礼一旁,其它三人各自浅笑,放下了乐器,去了一旁休息。不多时,子衿从墨宝处拿了一支笔,在墙壁上龙飞凤舞。
幽心细看着,这个人可以对音律过耳不忘?如果是这样,只需稍稍指点一番,一般的伶人都能领会。
“好了。”品位意深长,一侧还有宛如仰慕的银铃声。
幽心看着宛如撑着桌子,朝后勾起一只单脚,一脸纯真地看着子衿收尾,“你怎么记下的?这么短时间?”
子衿但笑不语,才正对众人,又细细地对幽心说了句,“这样是否就好了?”
左右不过是一首曲子,倒是真成了大事。
幽心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余光处,刘宛熙已经走在身侧,她看了看墙上不差的曲章,面对而说,“幽心,一起来一曲吧。”
其余三人看了看不到一盏茶的漏斗,略带无奈,各自又执起了乐器。
片刻后,乐楼五人落座,传出了洞庭古乐,一曲《迎战之音》,扣动多少梦寐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