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四人在中丞府的门口分开,各自打算回府。子衿站在门口,身旁的宛如尽显少女的活泼,和彬彬有礼的子衿说着什么。
这个情景,对月当空,宛如想起了青城。爹爹的意思是,青城打算从军,他自小并不爱舞刀弄枪,就像幽心从小不喜欢跳舞一样。这些天,青城一个人,应该很累吧……
“宛如最是胆小,子衿,你回雅居正好与宛如一道,不妨送她先回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刘宛熙的略显疲惫,看着宛如,多了一些严肃和语重心长。
“也好。”子衿对着刘宛熙雍容一笑,倒是有了些自嘲。看着身旁眼珠儿活灵活现的宛如,在刘宛熙的言语下倒是安静了不少,“走吧,小宛如。”
“奥。”奶声奶气的声音,宛如脸红扑扑的。
身旁的雅瑟和曲萌相互一视,各自怀了心思,对着刘宛熙道了别。
“驾!”路的尽头,一声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清亮低和,感怀如涓涓细流,声线绵长温和。幽心倾身一转,朝着街头看去,那是青城的声音。
众人又止了离去的脚步,中丞府附近,鲜少有马儿涉足。
幽心一惊,青城怎么来了?刚把宛如送上车驾的子衿垂低了眼眸,阴沉地转向声音的源头。许久不见子衿上马车,宛如亦是探出了头。
“幽心。”青城在离众人三四米的地方,下了马。他并没有找个地方拴住马儿,直接奔向了许幽心。马儿倒也听话,安安分分地原地打着转儿。
“青城。”
“青城。”
幽心和刘宛熙几乎异口同声,青城几步来到幽心的身旁,习惯性地护在了幽心的身前。自上而下,青城细查了幽心一番,才转过头对着刘宛熙说道,“宛熙,你们要练几日?”
“青城这么不放心?不然这几日陪候着?”刘宛熙一身靓丽,柔中带刚,“少时我们也曾一同研习音律,你来了,倒是能和子衿凑成一对。”
青城眉头一紧,双袖一拂,伸手挽住了幽心的腰际,子衿是谁?
“见笑了。”一脚已经打算上马车的子衿,从车驾的阶级下步步而下。马车和幽心是两个方向,子衿随着声音从车身旁翩然而出。“不才临时成了乐师。”
雅瑟和曲萌看着阴柔而出的子衿,一身戾气围绕身侧,那一句不才临时成了乐师,引得两人捂唇而笑。
在刘宛熙身边久了,子衿的性格两人也知晓个一两分。子衿只要对人对事有了兴致,可真能因为某人某事成了性情中人,不问缘由。而青城,自小就对接近幽心的人多了些芥蒂,两人间的青梅竹马倒是从几人的笑闹中传成了佳话。
“在下宋青城。”青城从容抱拳,对着来人一揖。
“久闻将军府的青城公子,今日一见,幸会。”子衿手中握着的折扇,倒是尴尬,一翻手藏于袖口中。
“今日天色已晚,不然定当约乐师一同品茗。”青城字字真心,结实之意真诚。
“哪里。”子衿含笑,眉目春风。“青城公子愿意,随时奉陪。”
“那就暂不叨扰了,告辞。”青城抬头看了看夜色,又做了一揖。
青城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幽心的身上,他看到幽心心口一惊,倒是没说什么,任由青城的外衣披穿在身上。“幽心,我们走吧。”
青城……
他牵着幽心的手,手心温温地。那句告辞还在幽心的嘴边,人已经随着青城而走。幽心本身脚步就慢常人一步,唯有青城,总能无意中和她并肩而去,不会让她的脚步仓促。
“我扶你上去。”青城看着安安静静的幽心,放缓了语速。“相信我。”
“好。”幽心看着青城水晶般耀眼的双眸,就像陷进了深潭,不能自拔。
提着腰身和膝腿间,青城两手一用力,幽心的身影一跃,侧坐在马鞍上。顺着幽心落座的身姿,青城并不费力地坐在了幽心的身后,两手环抱,“驾!”
长喝一声,青城纵马而去。身后的两辆马车同时背向而驰,子衿从窗口丢出了一句话给刘宛熙,“好梦。”
看着远去的两架马车,刘宛熙看了看街头,吩咐了家丁,“关了门吧,都各自回去歇息了。”
“谢谢小姐。”家丁说着就去准备关门禁,回头担忧一眼自己小姐远送的神情。
一路飞驰而过,幽心在马背上呼吸有些急促,她开始抓着青城的袖口。袖口间传来小小的拉扯,青城低头看不清怀中的幽心。感觉到了异样,青城放缓了马速,慢慢地成了四蹄小走。
“幽心。”青城询问着,微微推开身前紧靠着的许幽心,她的脸涨得通红。
“青城,离家还有多远?”青城一推,幽心更加紧地抓了抓马鞍。
“没多少路了,我陪你走走吧。”青城开口而说,声音款款,他搂了搂许幽心,一跃又下了马,“将军府不惯用马车,我也是听随从说,你在中丞府研习音律,准备献礼。看天色已晚,都没有你回府的消息,一时纵马而来。”
青城也不顾马儿的嘶叫,放下幽心后拍了拍马鞍,马儿小奔着而去。
月色下,青城顺了顺幽心凌乱的发丝,握住身侧的小手,“以前都是你陪着我,这次我陪着你。”
夜深人静的街巷,偶尔除了一些客栈、小吃、茶楼的招牌灯笼能够照亮去路,其它地方都是忽明忽暗。
两个人,两手相握,在月色下,拉成了长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