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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愿一生只爱一人

陆景修和闻征从高中起就认识了。

两个人在篮球场上不打不相识,因为脾气兴趣相投,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那时候他们同在篮球队,又都处于叛逆期,一个赛一个的不服管教,连老师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只有缪澜能管住他们。

缪澜是比他们高一届的学姐,也是篮球队的教练助理。她的性格豁朗温和,人缘很好,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气质。她展现出的睿智和干练,令人折服,俘获了一众少年少女的崇拜之心,闻征自然也在其中。

很快,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少年少女的心事也渐渐变得曲折隐秘,错综复杂。

孙慧颜就是在那时认识闻征和缪澜的。

孙慧颜的性格内向,在学校里常挨欺负。有一次不知怎么惹到了学校里的混混女生,被对方纠集人马堵在了校门口。陆景修替她出头,帮她打架,闻征和缪澜自然相陪。

之后,陆景修和闻征双双挂彩。孙慧颜哭着去给他们买药,又哭着看缪澜给他们上药,一直哭一直哭,哭得仿佛没有尽头。

闻征笑着调侃她,好能哭的小姑娘,你的眼睛里藏着大海吗?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憨憨的。虽然和他魁梧的身高毫不相衬,却让孙慧颜觉得很可爱。

孙慧颜看着他的笑,就忘记了哭。可是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原本便已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再次如同泉涌。

闻征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的玩笑话惹得小姑娘流眼泪了,吓得“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逗得陆景修和缪澜大笑不已,就连孙慧颜的眼泪还没擦干,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征看着孙慧颜哭,又看着她笑,心里莫名其妙,但见她笑了,便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相视而笑,没有什么原因,却很快乐。

闻征第一次去找陆景修玩儿,孙慧颜正穿着睡裙在楼上晃荡。她猛然看见闻征站在楼下向她挥手,顿时心如鹿撞,便赶紧回到房间换了一条最喜欢的裙子,又去厨房端了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打算给闻征送去。

可是当她走到陆景修的房门口时,她听见闻征对陆景修说,我喜欢缪澜,你帮我追她。

孙慧颜停住了脚步,怔怔的,脚下有如千斤之重,一步也迈不开。

恰巧闻征走了出来,见她手里端着蛋糕,便笑着说,是给我的吗?

他说着,就伸手去拿。

孙慧颜如梦初醒,随手将蛋糕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闻征抓了个空,手就那么石化在空气中,尴尬不已。

孙慧颜却不管他,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闻征看着她的背影,满头雾水。

那天晚上,孙慧颜借口不舒服,没有下楼吃饭。闻征临走的时候,还特意找她道别,并以为她真的生病了,叮嘱她好好休息。

孙慧颜趴在床上,听着闻征隔着房门传来的关切的声音,想起他说的那句“我喜欢缪澜”,心痛难抑,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浸湿了枕头。

孙慧颜同陆景修一样,见证了闻征追求缪澜的全过程。她看着闻征为了缪澜,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仍不知回头,十分心疼。可是她的心疼,却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表明。

后来,孙慧颜听闻缪澜答应了闻征的告白,与他在一起了。她一面为闻征高兴,恭喜他苦尽甘来,一面又为自己哀伤,暗恋终不见天日。两种矛盾的感情撕扯着她的灵魂,让她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当孙慧颜以为她终于能够走出这段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无望单恋时,缪澜却突然选择出国留学,并与闻征分手。

孙慧颜知道闻征一定会很难过,就跑去找他,想要安慰他。没想到,她却见到他酩酊大醉,抱着一棵大树哭嚎。

孙慧颜觉得好笑,又觉得辛酸。她走上前扶住了闻征,闻征便转过身又抱住了她,继续哭着问,缪澜,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孙慧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没关系啊,她不要你了,我要你啊。

可是,闻征听不见。

后来,少年少女们慢慢长大,青春渐行渐远,很多感情便随着往事被尘封起来。

孙慧颜为了斩断这份情愫,刻意选择去了其他的城市读书,一晃经年。

时隔几年再次见面,闻征看着孙慧颜笑,打趣的说,呦,小哭包长大了。

孙慧颜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反倒惹得他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脏,硬生生的挤进了她紧闭的心门。

孙慧颜跑回房间关上门,倚在门上伸手抚向心脏的位置。那里砰砰的跳,死寂复燃一般,涌过丝丝的甜蜜和酸涩。

孙慧颜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也知道闻征对缪澜的执念很深,便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感动闻征。然而缪澜的回国,再次打破了她的幻想。

孙慧颜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她还未上场,便已经被判出局。

她是温柔善良的女孩儿,对待这样的结果只有祝福。因为她印象里的缪澜是一个很温柔的姐姐,而闻征爱她如命,他们在一起必定是很幸福的,她无丝毫怨恨嫉妒之心。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缪澜的回归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利用他们。

缪澜利用闻征帮她走私货品,利用给孙慧颜介绍工作的机会令她卷入走私案,从而牵制陆景修。

孙慧颜这才明白,原来天使的面容下竟然隐藏着恶魔的表情,原来她的退让不是成全,而是帮凶。可即便如此,闻征还是选择了保护缪澜。而她,只能选择帮助闻征。

一如飞蛾扑火,缪澜是闻征的火,闻征是孙慧颜的火。明知不可为,偏要以命相搏。

*

缪澜因为转做污点证人,减轻了刑罚,由原本的无期徒刑减至三十五年。

判决下来以后,闻征去看她,对她说,“缪澜,你努力改造,我等你。”

缪澜却毫无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说,“闻征,你别等我,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吧。就算你真的等到我刑满出狱的那天,我也不会因为感动就和你在一起的。因为,我并不爱你。”

缪澜的一字一句都如锥刺,狠狠的戳进闻征的心。闻征颓丧的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既然说了没有人相信,那么就去做吧,用实际行动表达决心。

孙慧颜哭着问闻征,“你真的要等她?”

闻征低着头,不说话。他懒得反复强调表决心,没有意义。

孙慧颜说,“缪澜根本就不爱你,她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她的心是冰做的,你根本就捂不化!就算你为她付出一切,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闻征固执的说,“爱她是我一个人的事,不必非要她做出回应,就算她最后没有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也毫无怨言。我只是想要努力认真的爱一个人,我不想我的爱只是一句空空的口号。我爱她,就应该有爱她的姿态,哪怕最后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孙慧颜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对他大喊,“闻征,你无可救药!”

闻征苦笑,却坦然,“是啊,在爱上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解。”

孙慧颜突然觉得很无力,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哀凄,甚至带着些乞求的问出一句,“你为什么就不能看一看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人呢?”

闻征眼角微动,却始终没有抬头。他明白孙慧颜的意思,却无法做出回应。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无论那选择多么艰难,无论他以后会不会后悔,都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孙慧颜突然想,如果她当初能够勇敢一点,对闻征表明心意,如果她没有逃开,而是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会不会感动了他,会不会温暖了他,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她追悔,却莫及。

有些路已经走过,便无头可回。

顾伽茵问陆景修,“你觉得,闻征真的会一直等着缪澜吗?”

陆景修说,“闻征从十几岁开始就喜欢缪澜,过去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变迁,他却从未改变过这份心意。缪澜是他一生的追求,也是他一生的执念,我相信他能做到。可正是因为我知道他能做到,所以我才更加为他担心,怕他受伤,怕他后悔,怕他蹉跎一生。”

顾伽茵感叹道,“可是,用一生的时间只爱一个人,这是多么浪漫而又难得的爱情,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

陆景修马上表忠心说,“甜甜,我这一生也只爱你一个人。”

顾伽茵瞪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胡说!在我之前,你分明还有好几任女朋友,还有数不清的桃花债!”

陆景修被噎了一下,却反应的很快,深情的说,“甜甜,虽然我没能做到一生只爱你一个人,但是我的往后余生,只有你。”

顾伽茵哼唧了几声,看在他还算真诚的份上,暂且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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