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与黎姜评论赵国当前局势,赵王迁随势而变,如今看来于王贲我也该变通一二。
想来也是可笑,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要依附一个男子才能活下去,就算是自己不喜的人,也要想尽办法嫁给他。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竟然不是阿楚,而是嬴政身边的陆忠,连他都看出我对嬴政的意思,嬴政自己呢?当然,拥有如云美女瞧不上我也合常理。
但若是现在转向王贲,他要不要还两说,一旦开始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了,最起码嬴政这块已经被堵死了。父王当初还指望我能成为秦王宠妃,这下算是彻底没戏了。
那条玛瑙腰带算是石沉大海了,阿楚也带我赴了不少宴会,有时远远地望着嬴政,他腰间所系仍旧是那条付玉带。倒是陆忠,这几次戴的都是我送的那条,倒是小高一直念叨着那上好的玛瑙算是浪费了,不知被嬴政塞到哪里去了?
小高自来到我身边人也开朗了许多,碰到与他相熟的小太监总是笑嘻嘻地介绍自己的新名字。
秦王喜狩猎,每季必然会去骊山狩猎,届时会带上宫中所有嫔妃去赏景,虽然山下已经入了春,但山上却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骊山晚照天下闻名,阿楚自然要陪秦王去,我虽然不是妃嫔,但也算沾了阿楚的光,可以跟着去见识见识。
嬴政新建成的宫殿离骊山还有段距离,阿楚被安排在离嬴政主殿最近的一处宫殿,做为阿楚手下第一谋臣,自然待遇也不差,阿楚的殿内,给我安排了最好的一间偏院。
平时阿楚忙着围着嬴政转来转去,我就跟着相识的姬少使去赏赏景,小高是第一次出宫,十分兴奋,时不时地见着一种野果便请黎姜辨认可否食用。
姬少使上次受了赏赐,也制办了几件新衣物,保暖但还是极为素雅。
这日,与她相约在一处枫林中烤些河鱼戏耍,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都已经熟悉了,说话也不怎么拘谨了。
瞧着我手上已经透着香气的鱼肉,姬少使淡笑道:“没想到敏代一堂堂公主,竟然如此熟悉灶间事?”
我俏皮道:“我素来喜欢美食,对一个吃货来说,灶间事自然要熟悉。”
姬少使掩唇一笑:“你倒实诚。”
我将手中鱼翻了个边道:“昨日我瞧着有不少眼生的妃嫔,竟在宴会上都不曾见过?”
姬少使解释道:“也不是所有妃嫔都喜欢热闹,我有时也只是凑个数罢了,昨日站在王上身边的那位郑夫人你大概还未曾见过,她就极少露面,也很少跟其他妃嫔相交,想来是真正淡泊之人。”
我将已经烤好的鱼递给她道:“竟还有这样的妃子?位居夫人之位,还是和穗夫人平起平坐的。”
姬少使咦了一声道:“郑夫人原是郑国人,在王上即位不久便跟随在王上身边了,就算是现在王上也常去看她。”
我浅笑道:“那看来王上还挺长情的,身边美人无数,还能抽的出身来看望旧时之爱。”
姬少使听出我话中的嘲讽之意,嬴政在朝政上的确远胜于我父王,但是后宫的美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数量比赵国后宫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月中,既要宠幸各地献上来的新人,又要安抚秦宫中有位分的妃嫔,在秦国待了这么久,有时候还真为嬴政累得慌。
嬴政宠幸的妃嫔各有各的风情,从中很难看出嬴政的喜好来,刚开始就单纯认为是嬴政好色,不同于别国国君,他好色却不误国。
后来才知晓其中还真有个缘故,二十三岁的嬴政没有王子,甚至连公主都没有。就算他十三岁即位,十七岁便有妃嫔随侍左右,但就是没有一个孩子。对于秦国的王上而言,没有王子就意味着国本未立,在秦国对外出兵的同时,国内各个王室宗亲随时可能出现祸乱。
就算嬴政如今正值壮年,但若发生意外,秦国就没有了继承人,各方势力自然都会为王位而发生争执,那秦国六世的努力很可能毁于一旦。
姬少使叹息道:“王上对郑夫人的确不同于旁人,毕竟郑夫人是唯一一个怀过王室血脉的人,只是还没生下来便小产了,听说还是个男胎。之后便再也没人怀过身孕了。”
原来嬴政和郑夫人还有这么段故事,也难怪嬴政一直都还念着郑夫人。
姬少使还在叹息郑夫人,近处却传来一阵簌簌声,在赵国待了那么多年,就算被倡后不喜,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五六个黑衣人从树上飞下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那汉子用蹩脚的秦国乡音冷声问道:“你们谁是那暴君的郑夫人?”
看来这伙人在树上待了一段时间了,大概没听清我们具体说了什么,只听到郑夫人几个字。
在场光看打扮,那大汉已经猜到只有我与姬少使两人像是宫中妃嫔,那大汉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姬少使吓得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当然,我也好不了多少?
我咽了咽口水道:“壮士,我们都是一介弱质女流,有话好说。”
那大汉声音更加严厉:“我就问你们谁是嬴政的郑夫人,若你们不说,就只有将你们全杀光了。”
那大汉心里也是烦闷,本来没准备抓这么一群女人,但此刻无人识得嬴政,好不容易等到众人都在各自狩猎,若是刺杀错了人岂不是功亏一篑。
看来今日必然得有一个认下了,姬少使衣着素净,看着也不像高位妃嫔,我今日穿的是阿楚赠予我的衣服首饰,自然要鲜艳许多。
思索片刻我小心翼翼道:“壮士,我是,我是郑夫人。”
话音刚落,便被他一把拽住,眼前一黑便被劈晕在地。
那大汉也不是弑杀之人,抓住一个倒也没为难姬少使他们,幸好小高与黎姜不在,不然这么多人,难保那大汉为了灭口动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