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也算是死里逃生,幸好嬴政暂时信了我的说辞,也幸好没有让我写信给赵国,将那个三年前就死了的赵阿落挖出来,给他送过来碎尸万段。
今次第一次见赵太后,她和嬴政全然不像母子,看似和睦但其实疏离地很。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另外两个儿子,手段还那么残忍,听闻是当着赵太后的面将两个幼子塞进麻袋活活摔死。
而赵太后也被赶出了咸阳,半年前才接回宫来,作为一个母亲,对着这个自幼同自己在赵国受苦受难的儿子,对着这个害死他两个儿子的凶手,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就像今日,她是疯癫,还是在发泄怨气。
而此时素心宫的赵太后正倚在软榻上,眼神淡漠,装似无意地问着为她揉肩的侍女道:“你觉不觉得赵国的那个敏代公主有些特别,与别人都不一样。”
那侍女也跟了赵太后十几年,很是沉稳道:“太后娘娘,奴婢并未觉的有何特别,宫中哪个人不是七窍玲珑心,今日可以救人,明日便可以害人。单瞧面相倒是个良善的孩子,也还有几分胆识,但宫中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起特别倒也算不上。”
赵太后侧过身去,疲倦道:“我也没瞧出有何独特之处,可能是在赵国待了那么多年,见着赵国人感觉自然不同,只是……,算了,如今我在这宫中也就是个摆设,咱们过自个儿的日子吧。”
被阿楚唠叨了半日,才放我回小院。其实阿楚唠叨地也不假,秦王虽然暂时信了我,但是也威胁了我,难保日后他不会再找旁人求证。最好是那个跟嬴政有过节的倒霉鬼,已经走得远远的,别让人又找出来。
想到小高的伤势,不自觉加快了脚步,黎姜已帮小高清理好伤口,且给了他套干净的衣裙。
小高看见我平安归来,咧嘴一笑道:“姐姐,你回来了,王上可有降罪于你?”
我摇摇头,他脸上的担忧才褪去,还没等我开口,一声高呼,陆忠竟然亲自来了。
小高脸上有些惧意,想来是陆忠方才说要处死他,我安抚道:“你放心,有姐姐在。”
整理好衣裙,便出门迎陆总管,陆忠淡笑道:“敏代公主的住处倒是偏的很,老奴这条腿可是跑断了。”
我应和道:“真是辛苦总管大人了,不知总管大人驾临可有什么吩咐?”
陆忠又瞧了眼我身后的小高才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今日公主殿下替王上办了事,算是立了功,奴婢是来给公主送赏赐的,那个小太监,公主既然替他求了情,日后便让他跟着公主吧,记下个名字即可。”
又对小高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高畏畏缩缩道:“奴才叫小高。”
陆忠皱皱眉道:“姓什么?”
语气有些严肃,小高哆嗦了一下,低下了头,看来是个没有姓的。
“赵高,他姓赵。”我冲着陆忠恭敬道。
陆忠了然,点了点头。
小高愣在原地,他有了姓,他竟然有了姓,他叫赵高,自此他就叫赵高了,自此便可以一直跟着公主姐姐了。
我冲黎姜使了个眼色,她递给我一个小袋子,我往陆忠手里一塞讨好道:“辛苦总管大人跑一趟了,一点心意,还望总管大人笑纳。”
陆忠没有拒绝,将小袋子拿给了他身后的小太监,又冲我笑道:“公主客气了。”
我低头笑而不语,又拿过黎姜早已握在手中的两条腰带含笑道:“我用赵国上好的玛瑙与宝石制成了两条腰带,一条赠予总管大人,一条烦请总管大人替我献给王上,不知尺寸可对?”
陆忠了然一笑道:“尺寸倒是不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老奴替公主办了就是,只是公主怎么好好地想起做这个?”
我躬身行了一礼才道:“往常只见王上佩戴那么一条玉带,想着尽一份心就为王上做了一条。”
陆忠解释道:“那条玉带是祖太后所赠,为表孝道,王上自然佩戴地次数多了些,而且传说那条玉带所用之玉极为罕见,可以延年益寿。”
我假装恍然:“原来是这个缘故,是敏代太过浅薄了。对了,楚美人让我代她向总管大人道谢,今日在素心宫多亏了大人提点。”
陆忠笑而不语,并未说破。瞧着已近黄昏,陆忠最后又道:“其实有些事公主要变通一二,这腰带公主最该给王贲将军做一条的,前日里王上让王将军在六国留在秦国的宗亲公主中择妻。”
王贲要择妻?还是在我们这些人中挑?是嬴政的打算还是王贲自己所求?
今日经历这一遭也算有了不少收获,总算确定嬴政平日里所佩戴地就是我想要的那条玉带。再者陆忠的话又提醒了我,暗示地如此明显,我在嬴政那里的路走不通,可以换个人走走。在秦国除了嬴政外,就算是王室宗亲也是妻妾成群,无论依附谁都不如成为王贲的嫡妻来得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