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右侧的第一个饭桌坐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他坐的位置和我正好脸对着脸,爷爷则背对着他。小伙子上身穿了件藏青色的卫衣,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他的菜已经上来了,一直在低头吃饭,脸就掩在鸭舌帽的帽檐下,因此看不清他的脸。我撇撇,心里想着估计又是一个出来装的富二代什么的,吃个饭还带着帽子。
饭菜上的很快,爷爷说反正已经来了,吃饭完要带我去买几件新衣服。我听说能去买新衣服,心里也很高兴,赶紧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专心吃饭。
饭后,叫爷爷坐一会儿等着我,我则起身去了洗手间。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的时候,在洗手间门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重心不稳,直接向前倾下去。眼看着自己的脸就要磕在一边的大理石洗手台上,忽然有人拉着我后颈的衣领给我拉了起来。可能是衬衣的衣领较高,拉我起来的人扯着我后颈的衣领时,连头发都给我扯了几根下来。
我赶紧站稳了,回身一看拉我起来的正是刚刚坐在对面吃饭的小伙子。这下我终于看清他的脸了,很是眉清目秀的一个年轻人。他看我回身给他道谢,放下刚刚拉我的左手,腼腆地说了声:“没关系”就走了。
我去洗手台洗手,总么都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刚刚向前倾倒的时候,左手慌慌张张地磕在了洗手台的边上,我看着小指头关节处磕出来的红印,突然就想来起来:“手,那个年轻人拉我起来的左手手腕上好像有纹身。红色的彼岸花纹身。”
怪不得他吃饭的时候都带着帽子,是因为头上没有头发才一直带着的吧。想通了这里面的关键,我赶紧回到大厅,可那个座位上已经空空的了。服务员正推着车子收拾桌子上的碗碟。我冲过去问服务员:“刚刚坐在这里吃饭的客人呢?”
服务员看了看我,说道:“吃完了,刚刚结了帐走了。”
我二话没说,立刻向饭店外跑去。中午时分,大街的行人车辆并不多,我站在饭店门口向马路的两侧望了望,那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老幺,你怎么了?”爷爷看出来我不对劲,也追了出来,看见我站在马路边上发呆。
我闭上回被明亮的阳关晃的微微有些刺痛的眼睛,缓了几秒,这才看着爷爷说道:“爷爷,我刚刚看到王根生说的那个小和尚了。”
“在哪里?怎么回事?”爷爷脸上变了神色,围着我转了两圈,确定我身上没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饭店里,我坐下连着灌了三杯茶水,这才把刚刚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了爷爷。爷爷听了以后,低头沉思了好久,说道:“走吧,他们躲在暗处,想出来自然就会出来了。”说完拎上装着纸钱和共缝隙的袋子,去吧台结账了。
“这不是王师傅吗?您这是来镇上买东西吗?”爷爷刚走到吧台,就碰到了从雅间出来的王根生。王根生似乎喝了酒,脸上红光满面地,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看上起很有学问的中年男人。
王根生掏出来一张卡递给吧台的收银员,叫收银员给他结账。然后又指着他身边那个中年男人说道:“王师傅给您介绍下,这位咱们江北有名的风水大师,张坤。我想把我家的坟迁到镇子边上的公墓来,请张大师过来给看个好位置。”
爷爷看着那个风水大师,微微眯了眯眼睛,点点头,说道:“迁过来也好,以后年节省的来回跑了。那你忙着,我们也要回去了”说完拉着我就出了饭店。
从饭店出来后,我和爷爷又去了商场,爷爷给我买了两身新衣服。看看时间差不过了,就赶去公交车站坐车回村了。
回到家以后,爷爷就回屋打坐去了。他说村北老坟地里那块被人弄出来的养尸地晚上要去处理一下,不然等里面的东西养成气候,只怕全村的人都要遭殃。
我知道爷爷晚上肯定会带上我,现在我也算是有法力的人,那就不能给爷爷拖后腿,临阵磨枪总也顶点用,所以我也回屋开始打坐修炼。
到了晚上八点多,爷爷便叫上我一起,带上那些常用东西悄然出门了。
深秋的夜晚天气很凉,我和爷爷出门的时候一轮弯弯的上弦月已经挂在了天幕上,月亮的边缘放佛被云层遮着一样,朦朦胧胧的仿佛有一圈淡红色的光晕一样。山林不时有夜枭古怪的叫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爷爷看了看头顶的月亮,皱着眉头说道:“竟然出了毛月亮,看来他们弄的东西不简单啊。老幺,等下你警醒着点,不要离我太远。”
“嗯!”我答应了一声,摸摸衣兜里爷爷领出门是给我的两张符篆,一张驱鬼符,一张镇尸符,紧张的感觉退散了不少,紧跟在爷爷身边走着。
快要走出树林的时候,爷爷突然站住了脚,从挎包里拿出来一张符篆,念叨:“万法乾坤,阴阳为一,请开天眼”说完就把符篆拍在了我的额头上。那符篆碰到我的皮肤,就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额头里。
我再向四处看去就发现自己的视力比刚刚清晰了不少,似乎能看到空气中微微晃动的颗粒。
爷爷从包里拿出来一把大纸钱,说道:“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奇,跟着我就是了。”
出了树林以后,空气中阴冷的感觉比白天还要强烈,我赶紧让自己的法力在周身经脉里流动,抵御寒气。
突然,我看见在坟地的边缘有一些白色的人影在四处飘荡。我知道爷爷刚刚用符篆给我开了天眼,那么现在我看到的这些人影就是鬼魂啊。虽然说这些天我也经历很多荒诞怪异的事情,至今家里还住着一只成精的狐狸,可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游魂野鬼四处飘荡的场景还是禁不住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