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这是你茶花表妹,还记得吗?”
杨广仁如今难得回家一趟,杨母问了一回他的饮食起居便把白茶花介绍一下。
杨广仁看了站在一旁的白茶花一眼,微微颔首,“表妹。”
白茶花有点紧张,原来她这县令表哥这么年轻这么俊啊。她朝他行了个礼,嘴角绽放出一抹温柔温柔的笑意,眼神怯怯地看向他,“表哥。”
谢云姝在一旁看了,心里感叹,这姿势,当真是弱柳扶风啊。
打个招呼后,杨广仁便不再理会这个来投奔的表妹,径自和杨母兄嫂们拉起家常来。难得回家,他只想好好歇歇喘口气,不想将应付官场上的那一套手段拿回家里来。
白茶花站在杨母身后,见缝插针地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每逢说完后,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扫过杨广仁,或许是次数太多太露骨了点,杨广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对这表妹隐隐心生不悦。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在官场呆几个月了,这点子忍耐他还是有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咱们小表妹捧着一叠精致的小吃食出现了,一脸羞赧。
“三表哥,你难得回来一趟,我刚才试做了点吃食,姨母吃着觉得不错,让我送点过来给你尝尝。”白茶花柔情似水的目光期待地看着他,事实不是这样的,她姨母是赞了声好吃,她略提了给两个表哥送点过来。
白茶花不知道当时高氏在一旁听了,心里对她产生了不满。这表妹,住她家的吃她家的,现在还拿着她家的粮食去讨好别人,尽管那个别人是自己的小叔。但她仍旧觉得膈应,拜托,有点自知之明好吧?虽说现在的粮食略为充足,但也禁不起这般糟蹋啊。平时吃得饱就成了,还尽个儿折腾什么吃食。想起之前十二斤粮食就能换一亩地,高氏真是心疼死了。不过杨母不出声,她也不好说什么。
“谢谢表妹,劳你费心了。”尽管心中不耐,但杨广仁礼数仍旧不出差错。
谢云姝此时敢打赌,他们的小表妹看上了她小叔!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啊,她对这情况可
毫不意外,毕竟她这小叔在整个青河县可是有数的有为青年,有几个爱慕者算什么?
白茶花见他说了这话后便闭上了嘴,也不见他有品尝的动作。满心失望之余又略显尴尬地站在那。
谢云姝见气氛僵着了,心里叹了口气,站出来打圆场,“茶花妹子,吃过饭了吗?”
见她摇头,谢云姝邀请,“要不,一起吃?” 再怎么说,来者是客。
“不了,一会我回姨母那边吃。”似是才发现自己打扰了他们用饭,白茶花红着脸告辞了,临走前还偷偷觑了杨广仁几眼,见他不为所动仿佛毫无所觉般,她才失望地走了。
拿了筷子,谢云姝促狭地问,“老三,表妹似乎对你颇有好感,你怎么说?”
抱着小儿子的二郎附和,“是啊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我见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事恐怕还得你自个拿主意才成。”
杨广仁苦笑,“二嫂,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娘,羊,肉肉...”团团的小手拍着桌面,指着面前香喷喷的酱爆猪肉叫着。
话都说到这了,谢云姝也明白了,小表妹不是小叔的菜。当下便不再多言,只挟了块小碎肉喂给团团,这小子自打长了几颗牙后,就好奇起大人的食物来,每回吃饭都闹着要上桌。
对她这小叔,谢云姝倒不担心,若他连一个柔弱的表妹都防不了,那他的仕途也走不远了。
其实杨广仁对这个表妹本来没有多大的恶感,左不过一个来投奔的亲戚罢了,他娘高兴就好。前面见面行礼那会,她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一抹算计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让他心里生起了防备。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他想着,总归是自家的亲戚,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但心里对她却是隐隐生起了厌恶感。不过她最好不要算计到他或他家人头上,若不然,别怪他不念这点亲戚情分,哼!杨广仁只在老家呆了小半日便回县衙去了。县令相当于土皇帝,品级不算高,却什么都要管,农事经济官司命案忙个不停。家里头这个只见过一回表妹,渐渐被他遗忘脑后了。不过杨广仁没良心,不代表人家小表妹无情义,人家可是每日都会过二房这边坐坐,更是时不时叨念他几回的。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前头,为了方便管理,谢云姝借着官府的便利,将一百多亩地都兑成一整片,除了坡地,沙地和水田还是紧挨着的。现在一出门,遇上租种自家田地的村民时,他们都会礼貌地叫上一声东家,谢云姝一开始还不自在,渐渐地她也就习惯下来了。现在不需她下地,除了每日做些家务活,她一天倒是挺清闲的。
呆在农村没什么娱乐,谢云姝也乐得看戏。很快,谢云姝就发现她笑不出来了。因为自打跟着杨母去了一趟县里回来后,人家小表妹萎靡了两天,就转移目标了,而且目标似乎还是谢云姝的男人。这让她像个母豹子似的警觉起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她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丝可能,若她大意的话,结果太要命了。她可不准备让别的女人住她的房子吃她的粮食还要打她的娃!
白茶花逗了一下小表侄,见团团不给她面子,撇过头不鸟她。她尴尬地收回手,羞涩地问道,“二表嫂,二表哥呢?”
谢云姝原本瞌着眼的,此刻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二表哥他出门去了。”
听到这个,白茶花难掩失望。
团团张开双手,朝谢云姝撒娇,“娘,抱...呃...抱。”
“你个小猴儿,真真让我片刻都不清闲。”谢云姝宠溺地将团团抱了起来,在他肉呼呼的脸上啃了一口,直把他逗得咯咯笑。谢云姝对尴尬在一旁的白茶花视而不见,你都觊觎我的东西了,我干嘛还对你好脸色?
见如此,白茶花站了起来,细声道:“二表嫂,那我先回去了。”
“嗯。”谢云姝专心逗团团,对她爱搭不理的。
白茶花瞬间红了眼眶,感觉就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
“娘,娘,糯米回来了。”糯米稚嫩的声音自远而近地传来。
谢云姝听了,心一喜。前两天,糯米的外家来人了,说他外公外婆想他了,让二郎带着他回去一趟。他在那边住了两天,二郎倒是舒服了。若不是谢云姝逼着他今天去把人接回来,这会糯米可能还在他外婆家呢。才两天不见,谢云姝就觉得别扭极了,团团也是成天得得、得得地找人。
“糯米回来了?外婆家好玩吗?”谢云姝搂着糯米的小身子,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问。
“好玩。”糯米点点头,圆圆的眼睛比以往更明亮了些。
此时二郎也快到大厅了,见到站在走廊痴痴看着他的表妹。他小心肝抖了抖,这这是啥眼神啊?貌似他只在县里的戏台里见过啊,如女鬼般幽怨。
“二表哥。”白茶花羞涩地笑笑,细声细气的。
二郎胡乱了点了下头,就想往客厅大门走去。
“二表哥,等等。”
二郎身体一僵,扯开嘴,“什么事?”媳妇呀,快点出来呀。二郎对这扭捏的表妹真的很没辙,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啊,短短几年不见,咋就这样了呢。嗯,还是自家媳妇大方得体,看着顺眼顺心。
“我前天见你穿的衣服坏了个洞,特意给你做了件新的,你且试试看合不合身。”白茶花将手中的衣裳递给他,见他挠挠头,并不接,“接呀。”
“表妹,这不太好吧?”她又不是自个媳妇或自个娘,怎么能给他缝制衣服呢?二郎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咱们是表兄妹,有啥不好的呀?”白茶花拉过他的手,将衣服放在他手里。
神经再大条的二郎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最近表妹来他家的次数是不是多了点?而且对他似乎好过头了,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
谢云姝离得并不远,他们的话隐隐传到她耳中,若得她心中的火气越烧越旺!哼,真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她嫁进来时,二郎的家底比现在的大郎还不如,当初可没有这么多表妹亲睐的!现在日子好过了,这烂桃花也多了起来。她这表妹眼光真是好呢,首选瞧上的是当县太爷的老三,在老三那无果后,又瞧上了当地主的老二!“表妹,你真是有心了,连你二表哥的衣裳都照顾到了。就不知道我婆婆你姨母那边是不是也穿上了你亲手做的衣裳了呢?还有啊,做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别忘了你大表哥和三表哥那份哪。当然,我们几位当表嫂的,若能收到表妹你亲手做的衣裳就更好了。”谢云姝笑道,可眼底却是一片鄙夷。哼,上赶着给人做小三的人,她也不用顾忌亲戚什么的了,这种人都没有羞耻心了,她还给她回护脸面做甚?
虽说在这里小三是合法的,老大家也有平妻了,但那是大嫂自已的问题,自己的家庭自己维护,她维护不力怪得了谁?反正对于想当她丈夫的小三,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白茶花被她挤兑得有点狼狈,若她说自己只给二表哥做了一件,她的心思就暴露无疑了。而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虽说,她的心思如今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若是把她口中所说这人的衣裳都做了,费时费力不说,还费银子,现在这些布料可不便宜呢。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二郎,希望他站出来替她说句话,岂知二郎瞧都不瞧她一眼,上前将团团抱过来把玩。
见此,白茶花对谢云姝暗恨在心,“姨母和大表哥自有两位表嫂张罗,我只不过是见二表哥穿着破衣裳,心里替他委屈罢了。”
这话是暗指她不贤啊,不过她家的事,关她这个表妹什么事?“二郎,穿破衣服,你委屈吗?”谢云姝柔柔的声音中暗藏了一丝凶狠。
“不委屈,不委屈。”二郎脖子间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忙摇头否认。媳妇心里有火气呢,晚点可别往他身上撒啊。这般想着,对惹他媳妇生气的表妹更是不待见了。操,老子就是喜欢穿破衣服,你管得着吗你?
对于二郎的孬样,白茶花既生气又委屈外加嫉妒,嫉妒他对谢云姝这般好,于是她瞬间红了眼眶,含情脉脉地看着二郎,希望两人心意相通,能让他感受到她心中的委屈。
谢云姝心里冷哼了一声,“表妹,听到没?你表哥的衣裳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完也不看她的脸色,瞪了二郎一眼,从他怀里将团团抱了过来,转身进屋。
“是呀表妹,你若真那么得空的话就就多缝点被褥床罩之类的吧,等你成亲的时候会用到的。对了,我听说娘又给你相了隔壁村的张家,你可别那么挑了呀,挑得次数多了就有闲话了,到时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咯。”二郎掏心窝子对她说了这话后,忙追着谢云姝进了屋里,也不管他表妹了。颇有让她好自为知的意味。
白茶花看着两人前后进了屋,屋里隐隐传来二表哥哄人的声音,她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转身而去。那些种地的庄稼汉,她才看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