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燕关，这又是为何？下官有些不太明白。”
戴升听得杨清如此说，便开口相问。
“自然是要你与我一道上燕关御敌。”
杨清对着戴升微微一笑：“戴大人如今能在燕州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难道你不想在离去之前，也去燕关领略一下战场硝烟？”
“这个，下官也能跟大人一般前往？”戴升闻言，当下心中激荡不已。
谁又没在年少时，有过金戈铁马驰骋沙场那般的壮志豪情？
奈何造化弄人，曾经的热血，早已经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俯案奋笔、官场的尔虞我诈中，消磨殆尽。
直到今日，杨清同戴升说了这一番话，直击其心头。
戴升稳了稳神，对着杨清道：“若大人需要，下官愿就此相随！只是……”
听着戴升面露犹疑之色，杨清道：“戴大人是否在顾虑吴县丞？”
“正是，虽说那道邸报已佚，但皇命不可违，下官若是随了大人一道前往燕关，这燕州之事，又该如何处置？”
“此事，戴大人若是信我，便由我来处置，可否？”杨清道。
“一切但凭大人吩咐！”戴升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好，若是稍后遇上吴县丞，本官便会将此事与他一道知会。”杨清说完，便从容迈过府衙那道门槛，往里而去。
……
杨清正与戴升端坐二堂之时，便看到有一人正匆匆自外头而入，正是此前未能看到的县丞，吴天用。
“吴县丞满身的风尘仆仆，不知一早所为何干？”杨清看向吴天用道。
“原来是杨大人，你这么早就来了？倒是令下官佩服得紧哪，不知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吴天用并没有回答杨清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本官自前往京城以来，一晃数月，今日得归，这自然是要来衙门的，毕竟本官与这燕州有着令人无法抹去的关联。”
“原来如此？那么大人此次前来，是想知晓些什么？若是下官知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清却是对着他摆摆手道：“不必如此，本官不过是来同你说一事。”
“何事？请大人示下。”吴天用嘴里虽然说着，但是神态间却并没有显露出太多的恭敬之处。
杨清见状也未明言，只是抬手指了一指戴升：“本官已然知晓，你将替代戴大人出任这燕州县令，故而，本官明日前往燕关之时，便会请戴大人一道前往。”
“一道前往？这……大人哪，这个可不符合规矩……”吴天用想要制止，却是被杨清再度打断了话头。
“本官只不过是将此事告知吴县丞罢了。”
听着杨清如此一说，吴天用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
“本官亦是明了吴县丞心中所想，但本官想要说的是，戴大人在燕州十数年，却未能上燕关一趟，本官不过是想全了他这一念想而已。”
“再者戴大人对燕州周围之地形极为熟悉，本官带他一道前往燕关，兴许这到时候还能派上些用处。”
“这，既然大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下官，下官自是无二话。”吴天用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将别的话说出口。
“如此，甚好。”
杨清说罢，便转向戴升道：“戴大人，你且去收拾一番，便随本官一道去罢。”
“是，大人！”戴升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竟是飞快地往二堂方向而去。
看着戴升的身影消失，杨清这才将目光收回，落到吴天用身上：“下官就为此事而来，既然此事已了，便不耽误吴县丞的正事了。”
“大人慢走！”吴天用对着杨清行礼道。
“免了。”杨清摆了摆手，便大步离开了府衙。
吴天用跟在杨清身后，看着他上了软轿，然后轿子抬离府衙门口，这原本还挂在脸上的一抹笑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住处，对着半空中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见一人悄然自半空中落下，跪在吴天用跟前。
“那个杨澄明要带戴升前往燕关，你们要找个机会，将那戴升……”吴天用举起手掌，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比划。
“小的明白！”来人应了一声，一个转身就离开了原地。
而吴天用不知，他所做的这一些举动，都已经全部落入一个人的眼中。
此人并未声张，只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前藏身之处。
……
小柳巷，杨府
“少爷，果不出你所料，那个姓吴的一听说你要把戴升带走，他便按捺不住，安排了人手，准备在半道上对他下手。”
不二站在杨清跟前，向他回报道。
“嗯，且让他这么着吧，不过，吩咐暗盟的兄弟们，到时候再帮忙添把火。”
“是，少爷！”不二说罢，身子一动，便向外飞掠而去。
“这个吴天用还真是胆大妄为。”不二离开后，江之洲就出现在了杨清的跟前。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若我是他，恐怕比他如今之行径更过分。”杨清道。
“不过，小洲，你对北凉暗桩的情况比较了解，到时候就由你来负责顺藤摸瓜，如何？”
“顺藤摸瓜不如借力打牛。”江之洲道。
“哦？如何借力法？”杨清很有兴趣地看着江之洲。
“吴天用正想方设法将燕州定为他的天下，我们不妨来做个顺水人情。”
“而据我所知，这个吴天用，在北凉，可是有个宿敌。虽说因为摄政王的威慑，他们两人之间尚且能维持井水不犯之势，但世道瞬息万变……”
江之洲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杨清心头已然明了。
停顿了一番过后，江之洲对着杨清，却是说了另外一事：“你可知慕容倩前几日来找你之后，出了何事？”
杨清却是默然不语，良久，方对着江之洲道：“小洲，燕州之势，已形同水火，若是可能，且护她一把。”
江之洲叹了一口气：“但是你该明白，我能护她一时，却是护不了一世。”
“哪怕是只有一时，那也是好的。”
杨清的声音陡然转低，几近低喃：“至少，她还可以安然活着……”
说完这一句，他又将话题转回：“明日过后，我们便前往燕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