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百草老人就忍不住了,他把自己手上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不笑出声,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出,公鸭子一般的声音绕得江扶芷满耳。
江扶芷心里忿忿,没有明白发生什么。看了一眼指着自己和赵离的百草老人,眼神里有火光。
百草老人只能淹了口口水,推了推旁边的楚临江,等到他回神马上递了个刀子眼上去,意思明摆着。
楚临江带着自己师傅的那点性子明白地很,笑着摇摇头,开口问:“扶芷,你的脸是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江扶芷一脸自在,“跟着赵离去青楼找了个帮我化妆的姑娘,不然顶着原来的那张脸被人认出来的可是怎么办?”
她说得不咸不淡还一脸的笃定,再看看赵离那完全没有问题的眼神,感觉自己这说法没有错,这妆画得也勉强可以。
百草老人听着江扶芷的话,心里明白自己的徒弟是被赵离那家伙给哄到坑里去了,但他听着这话还偏偏情气不起来,感觉似乎是挺好的。
同样的,楚临江看着江扶芷的眼神也很微妙,脸因为想笑已经涨得有些红,零星一点铺在他的脸上,不显突兀。
“扶芷。”楚临江在一旁忍不住提醒到,“这个妆到晚上你就得卸下来,还不如来找我易容。”
江扶芷:“……”她一抹脸,沾得满手的胭脂,多种颜色混合起来早就没了原来的样子,看上去也真的是怪吓人的。
不过她不是个很计较形象的人,拿出袖袍里的手帕擦了擦手也就作罢,至于连上的那些妆回了屋子再卸。
江扶芷随意地想了想,后知后觉楚临江刚刚讲了一句了不得的话,立马开始眼巴巴地盯着他。
“师兄,你说你会易容对吗?”江扶芷问道,“大概能够易容到什么程度,易容后的人和原来能有几分相似?”
易容顾名思义就是把你的脸变一变,流程比抹胭脂要简单所可以持续的时间和真实度也比抹胭脂要长很多。只是易容这种技术也分三五九等,学起来也困难,不然遍地的人都能成易容师了。
江扶芷跟着百草老人听过点苗头,对于这种连他都赞叹不已都技术有着很大的兴趣。很巧合的这回他也能来试着用用。
心里的激动是难耐的,江扶芷看着自家温润的师兄眼睛忍不住放光,后者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脑袋,继而泉水激石般的声音传出。
“我的技艺并不是很好,有点生涩。”楚临江谦虚道,“要是帮你易容的话,一次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效果则是保持一天乃至两天。至于易容的程度这个还要看你自己想要何种类型的,程度基本都能满足你的需要,不过这易容的本事赵公子应该是听闻过的。”
这话听得江扶芷心里头激动得很,摩挲着自己的手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但一想到自己被赵离这个小王八蛋给半哄半骗地整了个这样子的妆容,心里就忍不住窝火以及一些不好意思。
窝火自然是因为自己被赵离给坑了一道,不好意思则是因为这妆容太过于丢人。她想起百草老人看着自己笑抽的样子以及楚临江的忍俊不禁,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赵离则是懒洋洋地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神反复扫过楚临江,再全然无事地移开,落到江扶芷的脸上。
他端详着那着实有些一言难尽的装荣以及被她抹掉一块露出本尊容颜的那一块肌肤,悠悠道:“早知道这样子就好了,白白浪费了我不知道多少两银子。”
江扶芷没心情理赵离,刀子眼一下子就丢了过去,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赵离这次摆明了就是在耍她。
心里郁结的难以疏解,而赵离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这什么容的技术我当真是没听过,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砸在你身上,要知道去一趟青楼可抵得上我半年的进账。”
听着他轻飘飘的话江扶芷只能扶额不说话。她把身子往百草老人和楚临江那边挪了挪,继续吃着手上的荷花酥。
几人这样子待了一刻钟就散了。江扶芷忍不住脸上的妆要去卸下,赵离回到轩王府露个脸,百草老人去酒馆沉迷于酒香之中,至于剩下的楚临江则是跟着大流也就散了。
次日,阳光冲破雾霭。
江扶芷刚从厢房中起来,脸上未施粉黛看着很水灵。她只穿了件纹鹤火焰纹的襦裙,很清凉配着这早晨的天气微凉。
本想着让直叶来为她洗漱,但关键时候隔壁厢房住着直叶人却没影了,她心里有些好奇但也释然。
不出一刻钟,一阵踩踏木板的声音急匆匆地传来,江扶芷抬眼看了看雕花木门外,是直叶和沈微。
直叶手上端着铜盆,她洗漱时一贯使用的,沈微则是抱着一个沉香木盒,足足有三层看着颇像昨日她在青楼里看到的妆盒。
“直叶。”江扶芷先唤了一声,继而继续道,“还有阿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她指了指他们手上抱着的东西,感觉不太寻常。
两人都没有应声,很自觉地把东西放在桌上,对着铜镜直叶先服侍着她洗漱,与往常无异但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那个沉香木盒里头装着的东西江扶芷没办法完完整整地叫出来,但她多少认得点,比如说花钿、黛粉、口脂什么的,显然这几个姑娘是要霸王硬上弓给她抹胭脂。
眼底掠过些惊色,江扶芷侧目看着两人忙忙碌碌的动作:“这是为何?师兄的易容术够帮我隐瞒身份了。”
直树跟着沈微交换一下眼神,最后回答道:“昨日那妆画得太不入眼,我和沈姑娘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姑娘你抹些胭脂也是倾城的。”
说多了就是姑娘家心里是别扭。江扶芷也不准备阻止就随着两人自顾自地来,一炷香后再透过铜镜看自己的脸,又是另外一种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