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江扶芷在铜镜前面琢磨自己的容颜，赵离挑逗的心思就上来了：“呦，江姑娘这是在意起自己的容颜起来了？这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明里暗里地打趣，江扶芷脸色一黑却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好好说话，我今天在街上遇上了礼部尚书的嫡长子穆衡，以前见过几面怕被认出来。”
江扶芷的心到现在都还是颤抖的，万一被认出来这个麻烦也就大了。可偏生的她日后都得在这里混，总不能一直躲在宅子里不出来。
赵离大概明白了，摩挲了一下下巴很快有一计：“你可会抹研制什么的，那些东西一抹你的脸不就得变变了？”
这计谋当真是巧妙，江扶芷心里蠢蠢欲动但很可惜的是她一没娘养的，别说是抹胭脂了，就算是动也没有动过。
“你……不会？”看着江扶芷的神色，赵离硬着头皮猜测，得到对方的肯定也只能认了，干脆捎带上她浩浩荡荡地走了一趟。
青楼在大早上没几个人，卖身的姑娘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筹谋着点些胭脂，簪上些精巧的簪子，好在晚上得几个达官贵人的赏识。
赵离对青楼这地方是熟客，他穿着一身上好的锦袍还煞有介事地配上一双流云靴，一看就是大家子的纨绔子弟。
身后则是跟着江扶芷，作男儿打扮。身上的衣服的料子是差了点，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讲这也是好东西。
老鸨看着两位不同寻常的过了顾客进来本想着去迎，却不料赵离熟门熟路地报出一姑娘的名字：“本公子要找黎云姑娘谈天。”
黎云是一雅妓，京城赫赫有名的还是这青楼的金字招牌，光是弹奏古琴一曲的价格都能抵上普通人家三年的收成，这谈天怕是得有个十几年了。
好大的一个肥羊。老鸨笑着应下了，领着赵离和江扶芷到黎云带客的地方，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
两人踱步走近，黎云站在古琴便已经恭候多时：“黎云见过两位贵人，不知这是要听什么曲目？”
语罢黎云就想要跪下抚琴，但赵离一个眼疾手快地就给拦下：“姐姐言重了，我不过是听闻姐姐一双巧手很懂胭脂水粉这一块，特地来跟姐姐讨教一下好讨家里内人的欢心。”
赵离本身的样貌就不差，这样子有礼地一讲更是让人好感倍增，黎云笑得花枝乱颤：“也不知那位姑娘能有那么好的福气，只是这妆得如何讨教？”
“这岂不简单？”赵离把身后的江扶芷往前推了推，“画在我这小侍卫的脸上，回家我也能好好地钻研一个透彻。”
黎云允了，跪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拿着几瓶脂粉往江扶芷的脸上抹了抹，最后还挑了片唇脂给她抿抿，不出一会就是一个动人的小侍卫。
江扶芷本身底子就白净，皮肤也好，用不着太多的脂粉只是寥寥几笔就能给画得跟除水芙蓉似的，看得姑娘家也得妒忌。
“公子，这可满意？”黎云把江扶芷给推到赵离面前，“这是当下挺流行的桃花妆，姑娘家都喜欢。”
赵离盯着江扶芷看了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最后知道羞了只能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妆不适合我家内人，姐姐要是不介意就听我的改改。”
语罢赵离就开始指手画脚，让黎云把原来嫩粉色的胭脂全给换成了紫罗兰的，潜涂一层还好但赵离又指明要摸得深，让黎云也难以下手。
这个赵离亲自指点的妆容比桃花妆可难画了太多，两炷香的时间过去才终于成功了。
“公子，这个妆容？”黎云指着铜镜中的江扶芷欲言又止，心底暗暗为那赵离工子的内人忧愁起来，这个审美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给制成的，要改只怕挺难。
赵离和江扶芷纷纷都透过铜镜看脸上的妆，虽然胭脂抹得浓了些但还能看，顶就是和福娃长得有七八分的像。
两人不谋而合都挺满意的。赵离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璧放在那梳妆桌上，拉着江扶芷悠哉地离开，两人身后黎云的神色还是一言难尽的。
出了青楼江扶芷也失了之前的拘谨样，压低嗓音问身旁的赵离道：“你说我这样子抹上胭脂以前的几个旧识应该认不出我吧？”
“你自己觉得呢？”赵离看着福娃一样是江扶芷嘴角就忍不住上翘，“要是这样子他们还能认得出来，那么我这钱岂不是就冤枉地花了？”
赵离从来不花冤枉钱，世人都只能求着这奸商的手别伸到自己身上而不是想着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能伸到赵离身上。
江扶芷再怎么也是个看得透彻的，听着赵离的这话悬着的心放下了，乐呵地跟着他回宅子里头。
很难得宅子里头住着的几个大人物都起来了，齐聚在院子里喝喝茶，悠哉悠哉的样子，安逸得很。
走近宅子，赵离还是那个亘古不变的样，摇着手中的扇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下午好。”
他向着几人颔首，几人也都以礼相待。赵离也不急着进去，跟着几人并排坐着。而江扶芷则是径直往自己的厢房里头走去，不过没有多少个人关注着她。
“今天倒是空闲。”百草老人看着赵离打趣道。
赵离则是一片悠然的，呷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的：“是挺空闲，该办的事情都在早上办完了。”语罢把脑袋一侧不理人。
百草老人看着赵离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胡子底下的脸微微涨红。楚临江则是问道：“扶芷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
他这话音一落，赵离就想着回答但被念叨着的江扶芷不给他机会，整个人就挺住步子，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到了几人跟前。
“你们是在问我吗？”少女的嗓音很脆，光听着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百草老人缓缓抬头刚想应，但话很快就给卡在喉咙里了。
他昏黄的眼珠端详着面前的人，紫罗兰色的胭脂足足抹透了两个脸颊，露出的额头和下巴这是惨白惨白的，以及口脂的那一点殷红，完全就不像是江扶芷，若是说一个乡土大娘估计还有人能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