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晴好的冬末春初的清晨,空气清冷而干燥,东方才刚升起的太阳在丝丝缕缕的云层背后透射出淡淡的晨曦。
涿鹿城在欲暖还寒的初春清晨之中醒了过来,在每日例行的鸡鸣狗叫之声过后,零落的人声也开始此起彼伏,小儿的啼哭声,老人的咳嗽声,早起开门出去挑水的声音,紧接着白色的炊烟从座座土石泥墙的尖顶茅草屋上了了升起,在清晨潮湿的寒气中蔓延成一片白色的薄雾,冷寂的清晨跟着开始升温。
两匹体长而高大的深黄色龙马扬着脖子后披散的赤红色的鬃毛在尚无行人的街道上疾驰而至涿鹿城城门口,嗒嗒的马蹄声在宁静的清晨中格外清脆,马背上的两位骑者皆腰身挺拔,身着劲装皮裘,身背弓箭,腰悬皮囊刀剑等一应狩猎工具,两人的马身上都搭着为马御寒的也使乘坐更舒适的毛皮,马背后面还驮有一个不小的包裹。
两人将马在尚未开启的两扇金漆铜钉的木制城门前停了下来,马上的骑者是两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其中身穿黑貂皮裘,头上戴着一顶黑貂皮毛帽子的少年面容清朗,唇角坚毅,皮毛帽子下露出的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神情之中隐隐露出一种超过他年龄的稳重和沉静。而头戴紫狐毛皮帽之,穿着紫狐毛皮裘的少年则眉目较为浓重,鼻梁挺直,神采奕奕,浑身散发出一股潇洒不羁的傲岸之气。
他们胯下骑乘的高头大马彰显出他们非同一般人的身份,这种马又叫龙马,马眼为金黄色,通体毛色也为黄色,但唯独颈项上长长的鬃毛却是鲜艳的赤红色,十分抢眼,这种龙马不但骨骼比一般马体长而高大,脚力强健,登山爬坡如履平地,而且能日行千里,遇上老虎豹子都不会害怕。
而这种俊马只有熊国王室才饲有,因为这种马喂养起来颇不容易,不但吃的多还要吃的精,一般平民人家根本养不起,有熊国的少典国君有一个专门养龙马的地方,唤为豢龙池,养的都是这种龙马,专供王室人员骑乘。
而这看上去似欲出城狩猎的这两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有熊国公少典国君的之子公孙徇敏和公孙炎,当然他们并非一母所出,公孙徇敏是正妃附宝所生,而公孙炎是侧妃女登所生。少典国君两妃共生有九个公主,但却只有两个王子,故而两位王子自幼起就备受重视和宠爱,且这两位公孙王子人虽尚年少,但已名声在外,大王子公孙徇敏人如其名,聪敏机智,智慧过人,而二王子公孙炎则弓马骑射样样精通,加之两位公子亦如少典国君一般平易近人,宅心仁厚,涿鹿城民皆敬呼两位公子为少君、少主,并暗自为有熊国将来有这样英明神武的王位继承人而高兴,当然他们也曾讨论过国君究竟会将王位传于何人这样敏感的话题,最后总归为一句话,“谁知道呢?”
穿紫狐裘的有熊国少君公孙炎将马兜住后,冲着城门上方的门楼高声叫喊道:“开门!熊老大,太阳都晒屁股上了,还不下来开城门,你个大懒熊,真丢我有熊国的脸。一把年纪了咋还睡的这么沉。”
“来了!来了!这不是日出之时才开门嘛,这按往常还有一阵呢。”熊老大在城墙上头大声回应到,跑下来的却是跟熊老大一起看守城门的熊老大的儿子熊老二,熊老二歪戴头盔,衣衫不整的一溜小跑着赶了下来,赶着的将两扇高大的木制铜钉城门缓缓启开,嘴里一壁咕哝道:“两位少君好精神,起的这么早,这一大早的猴急着出城去干嘛呢?”
公孙徇敏浮起一个清朗的笑容道:“前不久我炎弟你们的二王子听西山的猎户说,在玉螺雪山上发现了一只大白老虎,这就坐不住了,闹着要去亲自去一趟玉螺雪山,顺便将那只白虎猎了回来,好让大家开开眼。”
他嘴里的二王子抖缰绳,瞟了瞟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一眼,“我可没有对你藏私哈,我是想着父王的生辰就快到了,我们要是运气好碰上了,可就有一份好礼相送了。”
头发花白,姗姗来迟的熊老二的爹熊老大望着两位容光焕发的少主略略施了一礼,脸上漾起一片慈祥的笑意,“两位少君可真是孝顺,不像我们家熊老二,都快二十的人了,还啥事不懂,净惹我生气,不成器呀!”
熊老二委屈的叫了一声:“爹,我哪里不懂事了,我不是天天都在这好好的守着城门口吗?我又没有偷懒好吃好喝的。”
公孙炎与兄长策马走出城门几步远后,突然回首朝着城门口的熊老二龇着牙齿嘿嘿一笑,“熊老二,你赶紧去相个漂亮姑娘,再生上几个崽,你就是天下第一懂事孝顺的孩子了,哈哈……”
熊老二眨巴着眼睛愣愣怔怔的看着远去的两骑,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寒意未消的朦胧晨曦之中,这才耷拉下头系着身上还没穿好的衣衫绳带,一面打着呵欠对熊老大说:“爹,我先去做饭了,你要不再去睡个回笼觉,等饭得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