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眼前一亮，看向他，“谁家姑娘？我不在意门当户对，只要相貌过得去，人品家世清白便可。”
江挽舟摇头，“爹不会喜欢她。我一个人过也无碍，这些日子我已经想明白了，男子应当重功名轻儿女私情，身侧无人正好也能多些时间处理朝政大事。”
“男儿先成家后立业才是正法，没有一个贤内助在府上替你操持家务，你怎么忙得过来？”江穆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媒人介绍，也没想把人往你身边硬塞，可你现在既然心里已经有了人，又何必为难自己。就算她不适合嫁入我们江府，只要你喜欢，爹都能够接受。”
江挽舟看着江穆，动了动唇，又叹了一口气低头。
“话是这样说，可你要是知道是谁，必定会改变心意。”
“只要你喜欢，我绝对没有异议。”江穆铁了心说道。
“爹说这话可是真的？”
“一言九鼎，你尽管说出来便是，只要你决定要娶，其他事情由爹来给你操持。”江穆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放眼整个长安城，最祸害的不就是陆家的姑娘，这人都被娶回了江府，还有谁能比她更不能接受了？
江挽舟直言道，“云氏，扶柳公主。”
江穆手中动作停下，目光凝滞住，捂住了心口，“你说是谁来着？”
“就是住在我们府上的扶柳公主。”把他小妾当场抓奸的那个云扶柳。
江穆唇角抽了抽，这人虽然出来蹦跶没多少时日，要是论起不守规矩、再论起祸害，也和陆昭九……差不了太多。他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规规矩矩老实本分克己守礼的儿子，喜欢这种调调的姑娘？
偏偏他已经答应了。
江穆咳了咳，“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婚姻嫁娶乃人生大事，你需得好好考虑考虑，从长计议。等你考虑好了，我们……”
“考虑好了，打算明日早朝上奏皇上。
江穆的心口捂不住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么急？陆氏刚去时日无几，其实再缓缓也可以，况且这扶柳公主还有婚约在身，需要先说服太后取消婚约才成。”
想要过太后这一关，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想过了，虽然我不着急，可父亲年事已高，应当在家抱抱孙子颐养天年。”江挽舟道，“儿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不应当只为自己着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我会向皇上秉明情况，求一个恩典。”
把手上省的纸钱往火里一丢，江挽舟起身匆匆走了。
祠堂门推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了进来，江穆起身往外走了几步，把院子一侧扫地的下人叫了过去，“府上是什么人在煮药？”
江穆神色有些凝重，祠堂附近是江挽舟的浮生院，莫不是他最近生了什么病？
下人低着头，毕恭毕敬，“回禀大人，是扶柳公主。听说将军腰不太好，需要好好补上一补，公主特意求了不少好药回府，说是要里里外外，给将军补个透彻。”
“咳咳……”江穆扶着门，有点站不稳。
连腰不好这种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吗？难怪江挽舟这么急着要娶她。
这样也好，他江府的男儿，怎么能做了这种事，不对人负责？
这边，江挽舟从祠堂到浮生院没几步的位置，江挽舟已经听着十几个下人盯着他窃窃私语，什么熄灯早啦，什么腰不好啦，什么两人同住晚上连点动静都没有啦，还有难怪一天到晚阴沉沉精神脾气都不好啦。
“就别说了，你说男人这腰不好，脾性能好到哪儿去，再正常的人也能憋出毛病来。”一个老娘半掩着脸和几个小婢女嘀咕。
江挽舟脸上晴转阴，阴转小雨，小雨又转雷阵雨，轰隆隆一阵阵的。
走进院子，看见正在炉边煽风点火忙得满头大汗的女人，单手把她拎起来，提进了房间里面。
“云扶柳，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腰不好？我腰好不好你知道？”
瞧着江挽舟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姹紫嫣红的，陆昭九撇撇嘴，“你这是生哪门子的气，先前成景不说你在战场上伤了腰，昨日又撞到了，这能好到哪里去？”
“那为什么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江挽舟憋着一口气，心里有气发不出来，腰伤就腰伤，说他腰不好是什么意思？他腰不好，她又知道了？
“哎呀……”陆昭九咬着唇，琢磨了半晌，两只食指搅了搅，“我也不知道，我就和看门的大爷和厨房的大娘，还有帮我借药炉的几个婢女说了……”
她瘪着嘴，甚是委屈，“他们硬要问我熬药来做什么，我当时明明说了，让他们不要告诉别人……”
江挽舟盯着她，她这大眼睛眨巴眨巴，委屈中甚至像是快要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怎么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他凑近了，看着女人细腻的皮肤，“让别人知道我腰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能有什么好处……”她就是开心开心。
要是能在长安城中传开，后面几十年都没人嫁入江府做妾和她争宠了，岂不省事。
前有江穆小妾偷情在前，后有江挽舟腰不好在后，这是摆明了父子遗传的不行，要嫁进来，可不就是守活寡嘛。
江挽舟把她心里想的看得明明白白，偏生这人死不承认，这事又难以启齿……他总不能直接撩起袖子说，我腰好肾好身体好，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江挽舟气得一甩袖袍，转身便走了，“和你说了也是白说！”
陆昭九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着他的腰舔了舔唇。
江挽舟前脚刚踏进书房，陆昭九后脚捧着药碗跟了进去，一股药香从门边扑来，他警觉抬头看了一眼，“拿走，不喝！”
他今天要是把这药喝了，不是承认自己腰不好？
“你这人……”陆昭九撇嘴，端着药碗在他面前放了下来，“我这药方是我特意从术药阁求来了，虽然那老头脾气不太好，但是医术高明，喝了这药保准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江挽舟抽眉，就谢渊安那人，不给他下毒就不错了，“要喝你自己喝，我身体好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