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们什么关系,又不干我的事。”江挽舟抱起小九,听见它呜咽一声,小声问道,“它怎样了?大夫怎么说的?”
“说吃太油腻了,以后注意着喂养,问题不大。”她撇眉,“你为什么对一只狗比对我还好?它有哪点比我好看吗?”
“你和它有得比吗?它什么时候能回家?”江挽舟冷幽幽说道。
“很快,不过还是有好几日,这肠胃上的病得好好调理才行。”要是这么快把它送回去,她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借口来术药阁传信。它这病就算是好了,估计也得在这里多住上几日。
看着小九,陆昭九轻轻拍了它一下。
就辛苦你了。
刚回到陆府,江挽舟便见陆昭九匆匆忙忙的没了影,再出现的时候手上抱着一个大匣子。江挽舟放下手中书籍,望她一眼,不知道她今日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出来。
“你做什么?”
“你把衣裳脱了。”陆昭九放下匣子,看见某人脸色一冷,慌忙解释,“喂,我说你这人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我帮你上药,你不脱衣服怎么行?”
“上什么药?”
“你刚才不是撞到腰了吗?腰这么重要,要是留下个什么后遗症怎么办,这可是我特意去陆府找沈大夫要的,他说这药得越快敷上越好,时间长了效果就没这么好了。”
她看到了?江挽舟脸色不自觉的沉下,伸手,“腰给我,我自己来。”
“你要自己来也行。”陆昭九把药给他,见他往里走,招呼道,“我在外面守着,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就随时叫我,我进来帮你。你可别勉强自己。”
里面的人没应声。
烛火很快亮了起来,她笑着坐在外面,胳膊杵在桌面托着下巴,正好能够看见里面朦胧的影子。看见他一件件把衣服往外褪,咽了咽口水。
“你撞伤了怎么也不自己去找药的,要是时间拖得长了,肯定会留下旧疾。”
“……”
“欸,我知道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算了,下回你要是磕着碰着就直接告诉我,我去给你拿药,保准把你的里子面子都保存得妥妥当当的,反正咱俩都这么熟了,在我面前丢人不算丢人,这是夫妻间的小秘密。”
“……”
“你怎么还没好,又不吭声,该不是晕过去了,要不要我进来帮……”
“闭嘴,出去!”看见外面坐着的小蘑菇咻的站了起来,江挽舟脸色一紧,把衣服都抓了起来。
“还真是含蓄,在我面前都这么爱面子。”陆昭九小声嘀咕着,站在外面偷偷的瞧,“对了,我昨日让客青替我念书,听到里面有一段话正好是先辈之人修筑黄河堤坝预防春汛。这些年来,年年入春都会有人遭受春汛所害,我觉着朝廷可以借鉴其中的法子。”
“什么法子?”江挽舟问。
“修建运河。”她徐徐道来,“我记得那日好像听沈大人还是谁说过,春汛严重的区域主要在上北和中北一带。上北黑土肥沃,产粮丰盛,中北虽不及,可全年光照充足,生长出来的水果清甜多汁。若是能够修建运河,加宽河床,筑以堤坝,既能够预防春汛,又能增强南北经济往来,带动发展。便是一举多劳之策。”
江挽舟生疑看着她,“你在哪本书上看来的?”
他府上有这么一本书,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名字我哪认得,我又不识字,还不是让客青随便念的。”陆昭九喃喃说着,心虚的压低了声音。
这个法子她早年想到的时候便同李赋言说过,让他上谏皇帝,但是皇帝以费钱劳力为由推拒了,不愿意从中央拨调这么多银钱过去。
陆家本可以出钱出力,但是这些年他们本来就是朝廷的眼中钉,若是贸然出手被视为涉政,笼络人心,只会更招朝廷记恨。
眼下倒好,若是江挽舟愿意出面,事情便好解决多了。太后当政,江府势力雄厚,皇帝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况且前些年粮食增收、国库充盈,朝廷应该愿意拨款。
想想她凭自己的能耐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江挽舟没多想,只记了下来,“我尽量试试,如若不成也没办法。”
他向来只上战场杀敌,从不干预朝政,这回这能尽力而为。
“将军深得民心,本来就是众心所归,要是这次的事情能够办成,就更招百姓爱戴了。”见他这是应下了,陆昭九欢喜的笑着。不过,她今晚还有一事得办成了。
“白姑娘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盯着他敷药,忽然问。
“她三番两次给难民下药,心肠歹毒,罪当问斩。”江挽舟淡淡说着,眉目间有戾气。就算她没有下药,他也不会留着她。
“已经决定了?”
“按照当朝律例应当如此,怎么,你担心她出来报复你?”江挽舟把药裹好,提上衣裳,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有活路,你不用有这个疑虑。”
陆昭九小脸僵着,眼巴巴看着他,“白姑娘好歹也是江府的人,在府上住了这么多年,又倾心于你,你就不考虑给她一个恩典?”
“我稀罕她倾心我?”江挽舟一看陆昭九就知道她心里盘算着什么小九九,皱眉问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今天拐弯抹角?”
陆昭九捏了捏拳头,心一横还是说了出口,“要不放她一条生路?”
“你今天傻了?”他探身碰了碰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就迷糊了?”
白馥离在粥里下毒,摆明了是想对付她,不让她顺利嫁入江府,她还为她说话,不是痴了就是傻了。
“不是,我只是想着,杀生不好。”
“……”
“你不觉得最近长安城中处死的人太多,阴气沉沉的?”
“好好说话。”
“好吧,”陆昭九瘪着嘴,“本来之前陆氏全家满门抄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从我进入江府以后,还没多长时间,江徐氏被赐毒,白馥离要是又被处死,我把别人说我红颜祸水,把将军往歧途上引。”
江挽舟盯着她的脸,仔细观看,半晌道,“放心,你这张脸红颜祸水不了,不会让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