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房中丢的东西是碎玉令。”江挽舟开门见山,“之所以误会你,也是一时心急,担心碎玉令被你拿走。不过现在看来,碎玉令应该在其他人手中。”
“碎玉令?”陆昭九惊呼一声,才捂着自己的嘴,小声兮兮的嘀咕道,“我早就说了,是那丫鬟冤枉我,你看你信一个小丫鬟都不信我,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不过这个东西怎么会落在你的手上?碎玉令虽然值钱,可江府也不差钱啊。”
“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江挽舟看了她一眼,“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知道的太多,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陆昭九轻轻垂着眼皮,她趴在桌上看着他的眉眼瞧,“那你现在知不知道是谁拿走的了?我看那小丫鬟就挺可疑的,如果东西不是她拿走的,她干嘛转移注意力栽赃到我的手上。你看你们江府的小丫鬟还真是坏,竟然连碎玉令这种东西都敢偷。”
江挽舟不晓得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冤枉你的丫鬟只是帮人做事,碎玉令现在应该在徐氏的手上,她是徐氏的人。”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陆昭九拍桌。
看着男人的眼神,又规规矩矩趴了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想拿回来应该不容易吧,我要是她,我都得来个打死不承认。她又是江府的当家主母,虽然只是个妾室,你也不能不给她面子。”
“不给。”
江挽舟笑得很浅,眸底透着淡淡的戾气。
他不想给的面子,就是皇帝太后都别想从他手上拿走,更别说是一个做妾的女人。江徐氏手握着当家权就想踩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也太天真了。
忽然想起华阳的话,江挽舟脸色稍微冷了下去。想要让华阳将当初的真相告诉他,恐怕他得加快速度了。
江挽舟起了身,“总之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对,时间也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吧。”
“欸……这么快又要走,也不说多陪陪人家。”陆昭九追了上去,“这不是还早吗,要不你同我花前月下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
“你识字?”
唔……她痴傻多年,确实不该识字。
“可我唱曲好听,将军不听吗?”江挽舟头也没回,看着他的身影走进了夜色里,陆昭九倚着门框问他,“你现在信我了吗?”
隔着皓皓夜色,女子的声音清澈如水。
良久,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陆昭九笑得脸色惨白,果然,不使点计谋,他才不肯相信她,她只是想要心心念念的人信任她都这么难,更何谈爱。
等着江挽舟走远了,陆昭九等着周遭无人,灭了房间的灯,朝着后院悄然走去。她把碎玉令从深埋的土中挖出来,翻墙去了和那丫鬟约好的地方。
“殿下你怎么才来?”丫鬟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担心陆昭九把她忘在这里,等得心里惴惴不安。陆昭九答应要给她逃命的银钱,若是没点银钱,离开了江府她就是死路一条。
陆昭九靠在树边,“你别急,我还有事要问你。你如果好好告诉我,我会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好!”丫鬟爽快的应下了,反正现在她已经离开江府,江府中的事情,她全都可以告诉陆昭九。
“我今日路过后院的佛堂,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陆昭九今日去后院遛狗,好巧不巧听见那令人脸红的声音,特意多看了两眼,结果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是江徐氏。
毕竟是十三四的小姑娘,丫鬟面色有些发红。
“那是夫人,她急着想要个孩子巩固在江府的地位,丞相大人近日来的次数又少了,她就只能和别人……”
“这样啊……”陆昭九颇有兴趣的看着她,“那个男人是谁?”
“送药的伙计,他每三日会来一次。夫人都趁着去佛堂的时候把后院的人全部支走……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丫鬟左右看看,生怕被人看见,“公主殿下,我得走了,您赶快把银钱给我吧。”
没想到让自己发现这么大的惊喜,陆昭九也不为难她。
“银钱我也没有,不过你手上的玉镯之前,你拿去华阳道上最大那家当铺,要价一千两,他们会给你的。”
一千两?
丫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这东西真的能值千两?”
陆昭九拍拍丫鬟的头,“乖,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这不是价值千两,这是无价之宝。
这些小丫头还真是小瞧了她陆府的东西。
陆昭九回去了,刚回屋就看到了放在枕头上的信。她拆开,上面画着一朵芙蓉。
是李溯游要见她。
陆昭九烧了信,翌日一早等着若善陪着江挽舟上朝,成景去早市买狗骨头,自己打发了送早膳的丫鬟就赶了出去。刚从院墙翻出,一辆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她。
她去的时候,芙蓉房中有琴声穿出,她推门而入,看见坐在李溯游身侧的人,立即跨了进去,猛地一声把门摔上。
“你怎么在这里?”她又看向李溯游,“你找到他了?”
“先来坐下。”李溯游招呼她过去,“来,吃点糕点。”
她哪有心情吃?
陆昭九皱眉,看见李溯游塞过来的,“啊”一声张开了嘴,吧唧吧唧咀嚼起来……嗯,还是一样的香。
“你的事情,我都和他说了,他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了之前的事情。”李溯游如实道。他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邑轻尘,可这死心眼的人铁了心思要杀江挽舟给陆昭九报仇,要是不说,可能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陆昭九一眼扫去,邑轻尘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陆昭九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不该伤了小姐。”
“她皮糙肉厚,早该好了,你不用放心上。”李溯游懒散的安慰着邑轻尘。
狗屁!敢情痛不在他身上。
陆昭九睨了李溯游一眼,眼神威逼他闭嘴。
“你刺杀江挽舟冲着我来做什么,还削我睫毛!”最过分的就是削她睫毛!陆昭九沉了一口气,才好好说话,“我当初让李溯游教你习武之时是怎么说的?我的初衷是让你保护自己,让你防身,没让你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