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查,把浮生院里所有人的房间搜查一遍,直到找出来为止。”
老嬷嬷站了过来,低声悄悄说了一句,“将军,方才指认公主殿下的丫鬟是江徐氏的人。这些日子我看江徐氏对公主有些敌意,您还是多考虑考虑。”
“江徐氏?”江挽舟凝思,压下了声音,“嬷嬷可知,江徐氏这些日子到底在府上做什么?”
“奴婢不知,可江徐氏在府上向来专横,背地里做的事情也不少。”
江挽舟不料江徐氏竟然在江府作威作福,可老嬷嬷是看着江挽舟长大的人,她的话,他没有丝毫怀疑。江挽舟一眼扫去,刚才还在门前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门大开着,陆昭九也不见了。
“公主呢?”
“好像摔门回房了。”成景小声应着。
江挽舟眉头沉了下去,看着成景问道,“养狗的小厮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时辰,应该在偏殿打扫。”
“把院里的人遣散,消息暂时先压下去,别让任何人知道。若善,你去后院问问,公主殿下什么时候去过。”江挽舟抱着小九走了。
华阳在偏殿扫院子,看到江挽舟,把扫帚放下。江挽舟淡淡看他一眼,“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下,我有事想要问你。”
“是。”华阳跟着江挽舟进了偏殿,在他身边站着。
“坐下吧。”江挽舟言语轻浅,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最好实话实说。你说的话如果有半句假被我查出,严惩不贷。”
华阳颔首,“华阳既是江府的人,自当听主子的话。将军想问的事情,奴才都会一五一十的回答。”
“陆氏出事当日,你在做什么?”
话刚出,华阳脸色寒凛下去。他犹豫片刻,回答道,“当日华阳在浮生院中带着小九,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当真不知?”
江挽舟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华阳,眼底都是打量。这个小厮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能够让陆昭九把他捡回来,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否则长安城中饿骨多日牛毛,早已经把陆府填满了。
华阳语气坚定,“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问同府的奴才婢女,当日我们都在一起。”
“行吧。”江挽舟的眼睛慢悠悠的转,落到小九身上的一瞬,放在它脖子上的手陡然用力,抓着它的后颈皮提了起来,“你要隐瞒事实真相,还是要它的命,选一个。”
华阳噗通跪下,双手抓在了地上。
“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奴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丁,每日低头干活,能见到的只有浮生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别的事情。”
“你是陆氏捡回来的人,她待你有再造之恩,你难道就不想让她的死因大白于天?”
华阳踌躇,心底酝酿着江挽舟的话,半信半疑。
这段时日江挽舟对小九照顾有加,他指示成景做的事情华阳都看在眼中,不知道这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这个府上,多的是心黑的人,江挽舟到底是想查明陆昭九的死,还是要觊觎失踪已久的碎玉令,还不得而知。
“你是个聪明人,你可以直说,你要怎样才肯信我。”
江挽舟开门见山,挑明了问。
华阳抬头看着江挽舟,半许,直接站起了身。他在江挽舟面前挺直身体,微微张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如果我做到了,你就愿意把真相告诉我?”
“若是将军能做到,华阳知道的所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江挽舟看了他一眼,转身抱着小九就走了。回房,成景和若善正守在外面,看见他的眼神,立即跟了上去,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将军,后院当时无人,不过中庭的人说看到过公主从后院往回走。时间和公主口中所说的正好对得上。”若善走上去回禀。
“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江挽舟问。
“毫无进展。”
江挽舟想查前些日子江府发生的事情,可打探不出半点消息,所有人的口风严严实实,众口一致,都是外界传闻的说法。
陆昭九在江府偷人,被发现以后抵抗不从,当场轮棍打死。
连官府和刑部那边口风都严严实实,查不出半点纰漏。
“若善,研磨。”
江挽舟挽袖,书信一封,“将这封信送去崇阳楼,交到崇阳楼楼主手中。”
“将军要彻查江徐氏?”若善问道。
“嗯。”江挽舟脸色涔凉,江徐氏这些年埋得深,根本查不出她背地里做了些什么。除去陆氏的十八行,便是崇阳楼收集的消息最完整。陆家亡在江府手中,这件事找不成十八行,只能让崇阳楼去办了。
将信递给了若善,江挽舟把小九交到了成景手中,看着小九小声呜咽的样子说道,“带他吃点好吃的。”
两人离开以后,江挽舟将房中整理干净,才想起了陆昭九来。她的声音像是魔咒在他脑子里一遍遍的循环。
天下第一最最好?
她的天下第一最最好不是李溯游,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他?
不过这件事错在他。
熬到入了夜,江挽舟掀袍起身,推门而出直接去了陆昭九房门外,她大门紧闭,里面半点声音都没有。他敲门之后,里面才传来低声啜泣的声音。
他敲门半响也没人来开门,半响,调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刚走出几步,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砰”的一声打开。
“江挽舟你敢走!”
看着江挽舟停下,陆昭九撅起的嘴才稍稍落下,“这才敲几下就走,道歉有没有点诚意。”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江挽舟回转过身,拱手道,“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冒犯了殿下。”
虽然事发突然,碎玉令一事又太过紧急,可他不该怀疑陆昭九。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你计较。”陆昭九靠在门边,“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做,你不能让我无缘无故被人冤枉一顿。”
江挽舟沉了一口气,“走吧,进屋说。”
两人在桌边坐下,陆昭九马上给他倒了一杯茶,双手托到面前,等着他润润嗓子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