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正铁了心要对付严贺,第二日严贺和邢府上下就被送上了断头台,人头落地,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短短两个月内,邢府和陆府连接被满门抄斩,这才从前是没有过的事情。
这天下,看样子是要乱了。
陆昭九不在意这天下乱不乱,可江无晴什么时候偷偷跑上了他们的马车?转眼两日就是郊外狩猎一行,陆昭九刚踏上马车就撞上了江无晴笑眯眯的脸,这里去青城山足足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她本来还想趁机和江挽舟来一点近距离接触,江无晴来了,还接触个啥?
一路江无晴就横插在两人中间,叽里呱啦说了一路,江挽舟一句话没吭声,陆昭九也懒得开口,烦闷气恼。
她迟早有一天要把这个小东西给嫁出去!
等嫁了人,就碍不着她的好事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说她还小了一点,但顶多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就该出嫁了。
车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一直颠簸着,好不容易熬到了青城山,车一个趔趄停下,见江无晴在她面前忍耐不住的冲了下去,她也扶住了帘子准备离开这个闷人的鬼地方。
大热的天,她在里面快被蒸熟了。
“等等。”
她一只脚还没踏出去,被拽了回去。陆昭九看着身后的人,“嗯哼?”
江挽舟翻开她的手心,把一个东西塞给了她,“这是袖弩,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用。”
她唇角一抽,“要是杀了人怎么办?”
“我扛着。”江挽舟说道,“在我来之前,你保住自己的命,就不会有事。天下就要乱了,现在太后没空搭理你的事情,就算你杀了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会追究你。
不过,换句话说,现在要是你被临月的人误杀,也不会有人去管,明白吗?”
陆昭九点点头,头刚低下去,只见江挽舟的手在她眼前抬起,脖子上忽然一凉。
低头,是一个白玉哨子。
正悬挂在她身前。
“实在处理不过来的时候就吹哨子,我会过来。”
开什么玩笑?陆昭九纳闷的看着他,刚才在车上江无晴就说过了,男女分开,狩猎场和她们闲玩的地方几乎隔了半座山,这么热的天,等他过来,她身上都长虫子了。
不靠谱归不靠谱,她还是收了下来没说什么。
毕竟是江挽舟的一番心意,不能辜负不是?况且对付一个临月不成问题,袖弩都不一定用得上,更别说是这救命的哨子。
她刚跃下马车,就对上了老妖婆的目光,江挽舟的话果然没说错,她现在无暇顾及自己,连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多停留就挪开了。太后称身体抱恙,带着嬷嬷先回休息的地方,年纪大的女眷和小孩儿跟着她一同走了,剩下的不是十五六待嫁闺阁的姑娘,就是正值壮年的公子和大臣。
郊外狩猎虽说只是一个狩猎活动,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晚上有篝火宴会,吃白天打来的野味,依照惯例白天在射箭和赛马上拔得头筹的姑娘能够在晚上得到皇上的赏赐。
有了皇恩加身,从此身价百倍,想要一举嫁个如意郎君也就容易了。
因此每年的郊外狩猎,也是城中女子的好时机。
江挽舟跟在皇帝身边护驾,贴身保护,从马车上下去,一跃上马车便走了。陆昭九百无聊赖扯着路边的杂草,等着上头的命令,身边鹅黄色的影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不屑的提醒了她两句,“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亏你还能这么轻松,我看你一会儿就要倒大霉了。”
“倒霉?你说我?”陆昭九把草叼在嘴边吹了两声口哨。就凭临月想要在她身上讨便宜,是不是也太看不起她了。
“你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吧,我懒得管你,也管不过来,你别太丢人,把我们江府的脸丢了就好了。”江无晴神经紧张,两只小手揣着,来回踱步。
想起那天晚上临月在江府时说的话,陆昭九问道,“你怕她?”
“我才不怕她!”江无晴红了耳朵,扯着脖子吼道,“她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打不过她,是她身边的女人太恶毒了!”
看来是有帮凶了。
陆昭九点点头,拍拍她的肩,“你放心,这次有嫂嫂罩着你,保准没人能欺负你。要是谁敢欺负你,我就跟谁急。”
听话的人眼白一翻,“你照顾好你自己吧,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骑射你会哪样?一会儿你跟在我背后别说话。”
被关在皇宫这么多年的女人,江无晴压根没对她报什么希望,她就是愁怎么保护好自己,还能让陆昭九别被欺负得太惨。
陆昭九噗嗤一笑,“你这是要保护我?”
“谁说要保护你了?”江无晴小脸一红,“我才不屑保护你,你和我又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你丢我们江家的脸,毕竟在外人面前,你还算是我名义上的嫂嫂。”
说完,见那边的人走了,她小脸一扭,跟着走去。
虽说女子不必上场狩猎,但总要骑马射箭,所有人都先回了休息的地方,把提前准备的骑装拿出来换上。
陆昭九把箱子打开,顿时傻了眼。
里面空空如也,她连忙冲了出去,想要追上帮她搬箱子的侍卫,外面哪里还有人影?意识到自己上了套,她懊恼的锤了下桌子。
是她太不小心,以为临月那个草包只会正面嘲讽为难她,没想到她还会玩阴的。
看来她得更小心了。
没了骑装,陆昭九找去附近找当地狩猎场的人借了一套男子穿的,虽然大了一些,勉强还能穿。比甩着大袖去骑射要好得多。
她去的时候人早已经齐了,不急不缓的摇过去,看见地上铺着的一个人,由不得摇了摇头。看来倒霉的人不止她一个,被临月用来做出气筒的人还不少。
穿着黄色骑装的女子被临月一只脚踩着动弹不得,趴在地上毫无还击之力,一旁的女眷看戏的看戏,捧场的捧场,笑得正欢。
“还是没半点长进,和往年一样,弄得本宫都没兴致了。”临月双手抱在胸前,无奈的说着。
她身旁黑色骑装的女人笑得极冷,“傻子就是傻子,能有什么长进?我看她从小脑子就不好使。”